飄天文學 > 不純臣 >第253章 二五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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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自己想不到嗎?”

    “我只知道,一定與我是穆華林的徒弟有關。重要的不是我這個人,而是‘穆華林的徒弟’這層身份,因爲左司尉手下也聚集了一幫江湖人士,當中不乏高手,要是武力能解決的事情,他自己就能做。如果要利用我的身份,那這件事就同我師父有關。我看他的模樣,應該也是漢人?”

    “是漢人。”穆玄蒼沒有猶豫地回答,“我有一個猜測。”他似有些緊張,喝了一口茶,說,“他既然說同你師父是要命的交情,又要利用你身爲穆華林徒弟的身份才能幫他完成心願。你說林鳳侍奉他如同侍奉一尊神祇,她一定最知道左司尉的願望,女人一旦深陷於柔情當中,爲心上人自是萬死無悔。他會不會要讓你對穆華林不利?”

    沈書被茶水嗆得咳嗽不已,半晌擺手道:“那他看到我本尊以後應該已經完全打消了這個念頭,我是打也打不過,也沒那心思。疏不間親,難不成我會爲了一個不認識的人背叛我自己的師父?”

    “所以他纔沒有提讓你做什麼,只是給你現在最想要的東西。只要他拿得出來,恐怕他還會不斷討好你。”

    沈書失笑:“那他就是眼睛瞎了。”

    穆玄蒼雙眉一揚,道:“好吧,我也覺得你對穆華林構不成威脅。但若並非如此,他到底想讓你做什麼?”

    “反正做什麼也不會對你不利,你就不要再查他了。”

    “我都已經查了你才說,還死了三個人。”

    “又有叛徒?”

    穆玄蒼近乎無奈地說:“已經不是有叛徒的問題,是有多少叛徒。我現在能信任的人五根手指就能數過來,若非上萬張嘴等着喫飯,我恨不得直接解散算了。”

    “上、上萬人?”饒是沈書早就想過要建立起四通八達的通訊網絡,暗門的人不會少,但他也想過另一件事,既然如今羣雄四起,有這麼多人,爲什麼不起來自立爲王,這麼一股勢力,就是投到隨便哪個農民軍首領麾下,對方定會笑納,穆玄蒼也可以弄個什麼官做。

    穆玄蒼這話徹底把沈書的思緒攪亂了,他整個人都有點混亂,茫然無措地把穆玄蒼看着。

    穆玄蒼用力揉了一把臉,長吁出一口氣,朝沈書說:“我查過左司尉的遺物,都登記在冊,但不在庫裏。我用了些非常手段,問話時有一個人撞牆死了,另一個被人殺死了。不等我去查,就有人發現,審問他們的人跑了一個。”

    “跑掉的這個人,殺了其中一個管庫的人?”看來穆玄蒼不想多談暗門將來如何發展,沈書想了想,說,“他完全可以帶管庫的一起跑。”

    “我派人去追查,結果那人被巡邏的農民軍從護城河裏撈出,當做無名屍體掩埋了。”穆玄蒼用力按壓眉心,“也許我應該找你師父談談。”

    “你覺得是我師父做的?”

    穆玄蒼疲憊地一瞥沈書,轉過頭去看自己的手指,嗓音帶着沙啞。

    “還會有別人嗎?”穆玄蒼道,“我想不到還會有誰。”

    “迴應天之後,你到我那裏,我擺一桌酒,你當面向我師父問清楚,是不是他做的。”

    聞言,穆玄蒼猛然擡頭,目不轉睛地盯着沈書。那眼神中有些異樣的神色。

    “如果是他做的,你們把事情擺到明面上來談,若是他要驅使暗門,你現在是門主,他自然應當同你商談。”沈書道,“我還要請一個人作見證,只要她在場,我師父不會殺你。”

    “誰?”

    沈書胸有成竹地一笑,示意穆玄蒼喝茶。

    “唐兀人死了,這條線斷了。”沈書朝窗外看了一眼,天光碧影被風吹散,雲翳滑過窗弦,清風吹得人渾身愜意。

    這樣安寧、靜謐的時刻,總是很短暫,他們終將要回到岸上。

    回程沈書沒有再去拜訪陳迪,徑直奔向應天府。推開家門,沈書一面往裏走,一面問周戌五這些日子都有誰來過,得知朱文忠前天便派人來問過他回來沒有。

    沈書換了件衣服,一邊繫上腰帶,一邊對周戌五吩咐:“找個人跑腿,跟他說一聲我回來了。”沈書看了眼天色,又說,“今日晚了,明天再去,騰一間空房,穆玄蒼在我這裏借住幾天。城裏有什麼消息?”

    “少爺要不要先喫飯?”

    沈書確實肚子有些餓了,鄭四跟着在外頭灰頭土臉地忙活好幾天,周戌五去叫廚娘做了一碗粗擀麪來,用蘑菇和羊肉炒的澆頭,鋪一層青椒絲,撒上嫩蔥。沈書一口氣便喫下去半碗,喝着麪湯,把靴子蹬去,換了雙皮屐來穿。

    周戌五這纔開始彙報:“張士誠派人議和,聽說是在路上了。”

    “派的誰?”

    “好像是孫君壽。”

    沈書把筷子一放,喝一口麪湯,嘀咕道:“不知道誰,元帥府裏呢,有什麼事沒有?”

    “主公納了郭子興的女兒郭清月做妾。”

    這倒沒什麼意外,郭清月早有這樣的打算,纔會瞞着小張夫人放信鷂通知朱元璋馬氏冒險從和陽到太平府,後來又建庵堂爲軍隊祈福,閉門不出。馬秀英曾問過一次沈書,能不能把管家權先交給郭清月,這麼久了,想必試出了結果。沒有馬氏點頭,朱元璋斷不會納郭清月。

    “元帥夫人好像要生了。”周戌五的話像一柄大錘子猛然砸在沈書的腦門上。

    “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不過轉念一想,沈書確實好幾個月沒見過馬伕人,就算她懷孕也是人家兩口子的事情。且次子不像是長子那般貴重,只要是有了後,再生第二個自然沒有那麼大陣仗。但也是喜事一樁,須備一份禮。

    “帶過來的賞賜裏,或許能尋得出些小金鎖小金鐲子,若是沒有……”

    “玉石也成。”沈書道,“你決定便是。還有何事?”

    “潼關破了,說是小明王一路向東,一直打到平陸。”周戌五頓了頓,飛快瞥了一眼沈書,“這是小的聽說。”

    沈書餵飽肚子,周戌五收拾碗筷出去,沈書累得不行,大腿還疼得慌,藥膏懶得擦,一肚子湯湯水水地就去睡覺。聽見雞叫沈書就起來,天都沒亮,跟人一問,卯時不到。趁廚房早飯還沒做好,沈書去書房看了一眼,他給紀逐鳶留的信還在盒子裏無人碰過。

    沈書坐在青濛濛的天光裏,把信紙抽出來看了一眼,着實有些臉紅,便把燭臺移過來,正找火石,外面有人叫喫飯。火石沈書也沒找見,只得暫且作罷,出去喫飯。飯後舒原的狗在院子裏發|情,把沈書原先養的那隻黃狗弄得不住嗷嗷嗚嗚,沈書不大敢收拾舒原的狗,只好把黃狗抱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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