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不純臣 >第300章 二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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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書看見紀逐鳶眉心的皺褶,忍不住上手按平,用食指壓住他的眉毛往兩邊抻。

    “坐好。”

    紀逐鳶一臉嚴肅,偏偏沈書不怕他,側過身去把傷口懟在他面前,用手指比劃了一下,“沒啥事,小傷,你看也不深。”沈書拿手指在傷口旁按了一下,樂呵呵地示意紀逐鳶看,“沒流多少血,這也不出血了。”話音未落,傷口因爲受到擠壓,冒出一串血珠。

    紀逐鳶:“……別動!你不能安生點!”

    沈書連忙閉嘴,看着紀逐鳶起身出去,喚人過來。

    上好藥粉,紀逐鳶叫人打水來。

    “我來,你下去。”紀逐鳶擰乾溼布給沈書擦身,傷口附近的血跡也都擦去,讓沈書把手臂擡起來。

    粗糙的布掃過皮膚那感覺,讓沈書不由自主臉紅起來,便轉過背去,那塊布在他背上從上往下從左到右地擦,擦完了紀逐鳶好像是換了一面,接着給他擦,一根手指勾開褲腰,背面擦完之後,紀逐鳶手臂繞到沈書面前。

    “今晚把許達先關在柴房,明日再處置。”沈書剛開口,呼吸頓時一促,差點叫出聲。

    紀逐鳶坐在他身後,一條腿並排靠在沈書的腿邊,紀逐鳶比沈書個子高,肩比他寬,手比他長,人往沈書身後一坐,竟是可以把他完完全全籠罩在自己的身影裏。

    沈書勉強放鬆自己,脖子一片潮紅,倚在紀逐鳶身上。

    “殺了他。”紀逐鳶冷冷道。

    沈書一身是汗,眉毛皺了起來。

    紀逐鳶低頭,有意以脣繞着沈書的耳垂打轉,卻不親吻它。

    “不行。”沈書咬牙道。

    “心慈手軟,早晚壞事。”

    “我說你……”沈書渾身發軟,要起來又有點捨不得,漸漸把嘴閉了。半晌,紀逐鳶讓沈書躺到榻上去。

    沈書側臥,視線半刻也不離開紀逐鳶,看到他紮緊外袍,還要出去。沈書當即翻身起來。

    紀逐鳶低頭一看,沈書兩隻腳夾住了他一條腿,頓時無語。

    “不是去殺他。”

    “那你出去做什麼?”沈書壓根不信,憑紀逐鳶的脾氣,像許達這麼不識相的在他手底下早就死了幾百回。

    紀逐鳶無奈,從凳上撿起兩人的襯褲單衣,他眼珠一頓,嘴角上翹,突然把手裏的衣物往沈書臉上一按。

    沈書:“……”待他反應過來,紀逐鳶早跑了,沈書摸了一下自己的臉,疑神疑鬼,去洗了一把臉,拉開臥房門。

    值夜的小廝坐在不遠處,沈書招手把人喚來,低聲吩咐幾句,叫他去告訴周戌五,多派幾個人把許達守着,不能讓他自盡,如果紀逐鳶要闖進去結果了他,就趕緊大叫,千萬別讓紀逐鳶殺他。

    大家都是一個戰壕的,在戰場上殺人,和殺老百姓,殺自己戰友是兩回事。不過沈書也知道,紀逐鳶應該只是說說,上次從常州回來求援,許達作祟,不讓他們進城,確實是奉命行事。到底別人開方便之門是情分,不開纔是本分。

    今晚要不是黑燈瞎火遭偷襲,沈書心裏又兜着事,許達能不能傷着他還是兩說。而且紀逐鳶回來了,沈書實在心情好,今晚不想審許達。

    沈書聽見後邊井邊傳來的水聲,憋不住到洗衣池旁等。

    紀逐鳶聽見響動,回頭看了一眼,自顧自搓衣服。

    沈書肆無忌憚地打量紀逐鳶,紀逐鳶的頭髮亂糟糟,外袍沒好好穿,修長的脖頸下,肩寬手長,打着赤腳,洗個衣服弄得半身都是水。沈書只覺得好笑,紀逐鳶打小就這樣,洗個衣服弄得到處都是水,還會把身上衣服弄溼。

    果然,紀逐鳶洗完了那幾件,便把身上的衣服也脫了,調侃道:“給哥哥守好門。”

    沈書作勢要出去叫人。

    “哎,我被人看了你可就虧了。”紀逐鳶叫道。

    沈書呸了一聲,罵道:“不要臉。”注意力卻始終沒有從紀逐鳶身上移開,分開四個月,紀逐鳶身上只添了一道新傷,從前得發力時,紀逐鳶身上的肌肉才顯,現在便是放鬆下來,渾身也充滿力量感。沈書隱隱覺得,他已是一個男人了,真正鐵骨錚錚的一條漢子。

    “走了。”紀逐鳶把最後一件衣服搭上晾衣繩,過來牽沈書的手。

    一夜腰痠腿痛不消說,早上醒來,沈書旁邊沒人,天尚未徹底亮,沈書還有點困,抱着被子翻了個身想接着睡,努力了一會沒睡着,只得起來。

    紀逐鳶不在家裏,沈書剛端起碗喫早飯,猶自呵欠連天,高榮珪找來了。沈書不知道高榮珪已經回來,他把康里布達也帶來了,康里布達沒精神。

    沈書讓人給他們倆也各上一碗稀飯,廚娘添了一碟漬姜。

    “昨晚特意沒來打擾,睡得可好?”

    高榮珪話音未落,沈書就有點臉紅,訕訕道:“有人要殺我。”

    “誰敢殺你,你哥不把他活剮了?”高榮珪被踩了一腳,說話聲戛然而止,回頭看一眼康里布達,討饒地雙手合十作了個揖,閉嘴喫飯。

    “怎麼回事?”康里布達放了筷子問。

    沈書示意他喫他的,邊喫邊說,把昨晚上許達埋伏在家門口等着殺他的事兒說了。

    “我說你三腳貓的功夫不行,成天逞能,把劉青隨身帶着不就是了?”高榮珪沒憋住,反應極快地側身把腿擺到另一邊,康里布達沒踩到他,高榮珪一看康里布達臉色,頓時喫癟,只得又把腳放回去,皮笑肉不笑,只當看不到康里布達踩他,不僅看不到,也感覺不到。

    “不要打情罵俏。”沈書面無表情地說。劉青去看護過康里布達,想必康里布達給高榮珪說了不少。

    高榮珪給康里布達拿了一個沾滿芝麻的餡餅,朝沈書說:“許達違反軍令,被踢出朱文正的軍隊了,你不知道?”

    “什麼時候的事?”沈書詫異道。

    “纔不久,喫醉酒把個少年郎……”高榮珪停了一下,放低聲音說,“不知道什麼毛病,給人弄死了,一身都是傷。白髮人送黑髮人,家裏老父親受不了,他家沒幾個錢,但是姓王。王是大姓,牽扯當地方圓五里數十家人跑到轅門外給死去的冤魂披麻戴孝。我估摸着,咱主公聲名遠播,都知道他朱家的軍隊約束甚嚴,要是官兵幹這事,不一定敢鬧。朱文正沒辦法,連帶把李恕也打了一頓,不知道爲什麼,李恕還留他一條命。原是讓他處置的,這麼大個事,結果只是打斷他一條腿,趕出軍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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