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碟夜被處死了,據說死相非常悽慘。”
六兮躺在牀上,聽着這話,頭似炸裂,想起來,可全身無力起不來。她除了腦子還有意識,可身體沒有任何知覺。
碟夜昨晚死了,死相悽慘。
就只餘下這句話在她腦海裏不停播放。
有宮女推門進來,戰戰兢兢站在她的牀榻前,端着早餐
“娘娘,這是您的早餐。”
六兮躺在牀上,只是木然的睜着眼睛,完全沒有知覺,那宮女看了一眼,嚇的趕緊把飯盤放在餐桌之上,跑了出去。
六兮渾身不時發熱如被火燒,又不時的發冷,如同進入地窖。忽冷忽熱,完全動彈不得。
一個上午,六清宮之中冷情的只能聽見外面偶爾幾聲鳥鳴。她的房門,窗戶都緊閉着,光線暗淡,昏昏沉沉,不知是幾點。
到了中午,那宮女又端來午飯,放在餐桌上,看早餐還沒喫,宮女低聲勸道
“娘娘,您就喫一口吧,這麼餓着可不行。”
見六兮無動於衷,一動不動,如同死人躺在這昏暗的房內,那宮女這次再害怕,亦是不敢擡腿跑,跪在她的榻前求
“娘娘,您不要爲難奴婢,您這不喫不喝,皇上若是知道了,怪罪下來,奴婢承當不起。”
“知道了,下去吧。”六兮終於開口,聲音嘶啞。
宮女一聽,連滾帶爬的跑出去。
當然,六兮不想喫,也沒有力氣爬起來喫。
直到了晚上,宮女端來晚飯,一看還是沒喫完,當即就哭了,顫抖的端着晚餐出去,正巧遇到安公公來訪。
安公公看了看宮女手中端的飯菜,皺眉道
“都沒喫?”
“娘娘一天都沒喫…”那宮女嚇得,險些端不住餐盤。
“罷了罷了,退下吧。”安公公一擺手讓她退下,宮女如獲大釋,轉身疾走。
安公公朝那昏暗的房內望了一眼,嘆了口氣沒進去,轉身朝御瑄殿而去。
六兮娘娘在絕食,皇上也是心神不寧,發了一天的脾氣,這才允許他來瞧一眼。這瞧完回去,恐怕皇上又要大發雷霆了。
果然,聽到安公公的彙報,寅肅臉沉的比這天都黑。
“皇上,兮妃娘娘怕是昨夜糟了大雨澆灌,今兒個生病了。要麼我吩咐太醫去瞧瞧?”
安公公話音剛落,只見皇上已放下一案桌的公務,起身大步朝六清宮而去。
安公公急忙派人去叫了太醫,尾隨皇上去的六清宮。
這一路,寅肅走的又快又急,三兩步便到了六清宮之中,一院子的下人都被他突然的造訪嚇得齊齊跪在地上。
寅肅滿臉煞氣,一覺便踹開了房門,房內空氣不流通,有些悶,又無光,昏暗的只能看到六兮孱弱的躺在牀上,似沒了意識。
他大步朝她走去,伸手還未碰到她,便一股熱氣撲上來,這個女人,是真病了,發起了高熱。
後面跟着的安公公,急忙房內的燈點上,又把窗戶打開通風。
空氣清新,有了光線之後,這纔看清牀上的人,已被燒的迷迷糊糊,面色潮紅。
寅肅朝安公公怒吼一聲
“快去把太醫叫來。”
“是,奴才這就去。”安公公圓滾滾的身體連滾帶爬的出了六清宮去門口迎太醫。
寅肅一抹六兮的身體,全身都是溼透,既有昨晚的雨淋的,又有發熱流的汗。他是又急又心疼又恨的咬牙。
一把就撕碎了她的所有溼衣服,動作毫不溫柔,簡直是要發泄一般,撕了粉碎。然後起身朝她的衣櫃,翻箱倒櫃的找了一套舒適的雪白的睡衣給她換上。
六兮此時穿着雪白的衣衫,烏黑的秀髮摘了髮簪,鋪在枕頭之上,而小臉因發熱皺着眉頭,帶着潮紅。這副樣子,讓人又愛又憐又可恨。
太醫在安公公的催促之下,三作兩步的趕到六清宮,就見皇上坐在兮妃娘娘的牀榻旁,雙眼狠戾說道
“給她看看。”
太醫渾身都嚇的發抖,跪着過去,給兮妃娘娘把了脈。
“娘娘昨夜感染風寒,今天又熬了一天,所以這會兒嚴重了。皇上別急,臣馬上給她給開一副湯藥。”
太醫說完,寅肅沒有再說話,命令安公公親自去煎藥。
一屋子人,來去匆匆,又怕又忙。
過了不到一會,安公公便端着太醫開的湯藥來了,小心翼翼的端到皇上的面前
“奴才叫個丫鬟過來給兮妃娘娘喂藥。”
“不用了,我來。”
寅肅親自端過了藥,一手端碗,一手扶起了六兮,讓她靠在他的身上。
她渾身都熱,癱軟無力,但卻一直掙扎着不肯靠在他的懷裏。但她的力氣哪敵的過寅肅?他稍一使勁,她便動彈不得。
寅肅舀了一勺藥燙,吹了吹,想喂進六兮的嘴裏,可六兮即便被燒的糊塗了,也潛意識裏抗拒着寅肅,就是緊閉着脣,不開口。
寅肅耐心勸道
“把藥喝了。”
但六兮無動於衷,就是緊閉着雙脣,不肯張口。
“把藥喝了,發點汗,燒退了不難受。”他還是好言相勸。
六兮還是無動於衷。
看她這倔強的模樣,寅肅強壓着的火又噌的上來,這回換成了命令的口氣
“把藥喝下去。”
無用,沒有動靜。
寅肅一急,一手捏着六兮的下巴,強迫她張開了嘴,再用碗直接對到她的嘴上,倒了下去
“喝下去。”
這回沒有絲毫的憐香惜玉,把一整碗的藥倒進她的嘴裏。
六兮被這粗暴的灌藥的方式嗆得猛烈的咳嗽起來,藥喝進去了一半,一半全吐在了寅肅的身上。
一碗藥喝的喝,倒的到,已空空如也。
寅肅身下的衣袍已被藥湯澆溼,這才把六兮扔在牀上,看她蜷縮在牀角,一雙眼像受驚的小鹿看着他,含着掩飾不住的恨意看着他。
寅肅心裏一痛,明明是她先犯了錯,可倒頭來,懲罰的卻是他自己。
“爲了區區一個宮女,存心這麼折磨自己是不是?”
“你最知道怎麼讓我難受,你最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