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兮的心簡直像要被撕裂了似的,她親親他的臉頰,又抱了抱他說
“麒兒,娘跟你保證,只要有機會,就來看你好不好?”
“那明天能來嗎?”
“你就在天城,娘也在天城,可以隨時過來見你。你在這乖乖的,有任何事都可以跟封叔叔說,娘會知道。”
“好,麒兒會乖乖的,娘你放心。”
他的小手輕輕的擦六兮的眼睛
“娘,你不要哭。”
“娘不哭。”
天色已完全黑了下來,再不走,就要半夜才能到宮中,她一步三回頭的看着麒兒,在看不到他了,才加快了腳步回宮。
這一路回去的心情,已與之前不一樣。畢竟是看到了麒兒,知道了他健健康康的在天城,只要有機會,可以隨時見着。
離別的傷感已變的淡淡的,心情也比前幾個月好了許多。
因爲要趕時間,顧南封騎馬帶着她疾馳,所以比來時用的時間少了許多,直到快到宮門口了,遠遠的,顧南封才放下她,讓她自己走過去。
她下了馬,依然朝顧南封深深的鞠躬感謝,這份恩情,確實是永世難報。
直到進了宮門,她纔想,她消失的這一天,寅肅會如何想?她該如何解釋?麒兒的事情,她怎麼告訴他?
一路朝六清宮中走,一路心事重重,直到猛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她才頓住了腳步。
是安公公,他就在宮門內不遠處,看到她時,那矮圓的身體朝她走了過來
“兮妃娘娘,您這一天去了哪裏?急死奴才了。”
他已走至她的身側,言語裏沒有平日的精幹,確實是急了。
六兮心中一咯噔,脫口而出道
“皇上生氣了?”
安公公嘆氣
“沒生氣,只是傷心了,以爲您不告而別走了呢。”
“我能走哪去?就是出宮散散心。”
“奴才就知兮妃娘娘不會不告而別,奴才也是這麼勸皇上,可皇上不信,不言不語一天了。奴才這纔來宮門口等您回來。”
“謝謝。”
安公公比六兮還着急,稍不注意就走到六兮的前面去,恨不得拽着她走。
“兮妃娘娘,皇上一天都沒吃了。”
“兮妃娘娘,皇上要是見到您,一定會非常高興。”
“兮妃娘娘….”
安公公是想催促她走快些,卻又不敢直說,所以拐彎抹角的一直表達皇上的着急。
六兮心中有些好笑,這安公公是從寅肅年少時便開始侍奉的,對寅肅不僅是當成主子,當成皇上來伺候,還有一份很真切的情感在裏面。
他是寅肅身邊的大紅人,連皇后倉若鈺,還有顧莘都對他禮讓三分,甚至是有意討好,但他對她們向來是公事公辦,頗有點鐵面無私不講情面。但對六兮,卻又有很大區別,一則是因爲皇上的獨寵她的關係,還有便是,安公公也是看着她長大成人,所以後宮這些妃嬪之中,他對她也格外的好。
已快到御瑄殿了,安公公鬆了口氣,反而故意賣關子似的,不回答她了。
雖然剛纔在宮門口時,安公公說皇上沒有生氣,但是現在六兮站在御瑄殿外,卻還是有些忐忑不安。
即便近來寅肅變了許多,對她寬容了許多,但今天她消失的一天,按他以往的性格,怕是要大發雷霆了。幾年前,她剛入宮,跟碟夜半夜去了一趟甄府回來,當時他氣的差點讓六清宮所有的宮人都陪葬。
這人的脾氣會變,大概也不會變太多吧?
安公公只陪她走到御瑄殿外就不進去了,她只好自己推門而進。一室的安靜,帶着一股厚重壓抑的嚴肅感覺,只聽的見窗戶縫隙裏吹進的細風,拂動案上薄紙的沙沙聲。
一屋子安安靜靜的,也空空的,寅肅好像並不在這。
她正準備轉身離開,忽被一股力量從後面拽進了一個熟悉的懷抱,她根本來不及反應,甚至來不及驚呼一聲,她的雙.脣已被另一個柔軟的脣堵住。
是寅肅,這懷抱,這氣息,這樣的觸感,都是這樣的熟悉,熟悉的讓她心悸。她本能的反手抱住了他的腰,靠在他的身上。
他的懷抱很緊,但吻她的動作卻很輕柔。
只是他的脣一直是冰涼的,輕柔的吻,舌/齒攪動間,他的氣息漸漸不穩,而他的脣,也由冰涼慢慢變的溫熱,最後炙熱。
六兮以爲他會繼續下去,卻在關鍵時候,他停了下來,抱着她,氣息依然不穩,胸口起伏的喘.氣。
他就在她的耳邊,低低說到
“阿兮,你若要走,不要不告而別,告訴我一聲。”
他的聲音很輕,也很小,但是字字句句都如一個大錘敲在了六兮的心頭上。
他是那個霸道的寅肅啊,
他是那個喜怒不形於色,甚至殺人不眨眼的皇上啊,
他是受萬人敬仰的通朝帝王,
此時跟她說這話時,卻是如此的卑微。
六兮忽覺心中刺痛,踮起腳尖,主動.吻.上他的脣。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的.主動,寅肅渾.身一僵,順勢摟住她,改被動於主動,親.吻着她。
這一次,已不如剛纔那樣的柔情,而帶着一股肆.虐的狠,不,是狠中又有百般.呵,護,柔中又有他的急切。
這一次的六兮,身隨心走,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讓她愉.悅而.滿足。而她這些細微的變化,都更加刺.激.着寅肅,兩人都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極致的快樂。
許久之後,兩人的呼吸才平穩下來。
寅肅有些擔憂問道
“有沒有傷到手?”
“沒有。”她的手傷,只要不是故意用力碰撞,就不會傷害到。
“還疼不疼?”
其實寅肅問的是她的手臂,而六兮卻想到了別處,有些羞赧的往被子裏藏了藏,臉色粉紅,輕輕的搖頭
“不疼。”
她的樣子,讓寅肅也瞬間明白她想的是什麼,忽地哈哈大笑起來,伸手把她拉進了自己的懷裏。
白天的時候,有宮人來報她獨自出宮了,當時他的心一直沉入到谷底,只以爲,她還是尋了機會逃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