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兮,你竟想要殺我?”
就算寅肅想破了天也沒想到六兮會刺殺自己,信任在一瞬間崩塌,他抓住六兮的手不住的微微顫抖,嘴裏不住的咆哮道。
“爲何?爲何連你也要殺我?甄六兮”
呵的一聲,六兮就算刺殺失敗被寅肅當場抓住,眼裏的恨意也沒有消失半分,她揚着頭憤恨的看着寅肅道:“爲什麼?寅肅你到底明不明白你自己做了些什麼事情?”
“你總是認爲你自己是對的,從來有什麼計劃都瞞在心裏不讓別人知道,絲毫不在意別人會因爲你的計劃而受傷,還覺得是爲對方好?”
六兮想起當初寅肅爲了麗昭儀而冷落自己一事,就算他是爲了朝廷而選擇冊封麗昭儀,可是寅肅卻從來不告訴她真相,看着她爲此神思哀傷,事後卻來道歉說這一切都是有苦衷的。
是,寅肅是有苦衷,可她被幽禁在清泉宮中所受的冷落與欺負就可以一筆勾銷了嗎?這樣的事情不止發生了一次,寅肅永遠都不告訴她事情的真相,永遠說是有苦衷的,寧願看着她在痛苦中無法自拔,也不會選擇在一開始就跟六兮說清楚。
戰場上的事則是六兮一輩子都邁不過去的坎,她第一次清醒的認識到自己在寅肅心中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存在,感情與權力地位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呢?
不管寅肅做了什麼樣的事,六兮也只是覺得是與寅肅之間的感情上的事,麟兒則不同,麟兒是六兮的逆鱗,是六兮不可觸碰的底線。
寅肅既然要傷害麟兒,那麼爲了保護自己的孩子,六兮認爲選擇率先殺掉寅肅性命來保護麟兒性命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許是一時之間各種情緒交迭,六兮心裏一旦有了殺掉寅肅的想法便揮之不去,看着寅肅轉身背對自己,機會就在眼前,她立時毫不猶豫的就拔下簪子刺向寅肅。
直到被寅肅抓住,聽着寅肅對自己的咆哮與控訴,六兮心裏想要殺掉寅肅的想法還是未曾改變,她毫不避諱的直視寅肅的眼睛。
“寅肅,你知不知道我最恨的就是你永遠都是一副爲我好的樣子?可是你做的事情又哪裏是站在我的角度上爲我考慮了?帶給我最大最深的傷害的人,永遠都是你!”
“我殫精竭慮爲你謀劃了那麼多,你竟然說我沒有爲你考慮過?”
寅肅沒能控制自己的力道,一把放開了六兮的手腕,力道之大讓六兮踉蹌着摔倒在了地上。
六兮的話彷彿一根刺紮在了寅肅心裏,眼眶瞬時紅了起來,情緒起伏過大,朝六兮咆哮道:“甄六兮,你究竟有沒有心?我是皇帝,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已,我已經給了你最大的自由與最深的寵愛,現在你告訴我,帶給你最大最深的傷害的人,是我?”
說到這兒的時候,寅肅顫抖着手指指向自己,他簡直不敢相信在六兮的心裏對自己的映象居然是這個樣子的,直到今天以前,他還一直覺得他與六兮是兩情相悅。
往日兩人琴瑟和鳴,舉案齊眉的畫面還歷歷在目,現在告訴寅肅,這一切都是假的,六兮心裏最恨的其實一直都是他,這怎麼能不讓寅肅的情緒崩潰。
“好,好,好得很!”
寅肅一連三個好字說出口,看着癱坐在地上的六兮只覺得無比的陌生,朝夕相處的情人告訴他一切都是假的,那這個世界還有什麼是真的?
“既然你那麼恨我,也別出去了,就在這御書房裏呆着,我要你日日夜夜,視線所及全是我的身影,不是恨我嗎?你出了我也別見其他的人了!”
寅肅的情緒突然失控,打開御書房的暗室,將六兮拖着關進去。
恨我也好,愛我也好,六兮你就好好待在裏面,沒有其他人的干擾,或許你就變回了以前那個溫柔安靜的六兮了!
御書房裏的暗室本來是用來存放各朝皇帝最要緊的資料的,因此修得比一般的暗室要大,但也大不到哪兒去,空間逼仄,周圍充滿灰塵與陳舊的味道。
六兮怔怔的被關在裏面,在黑暗中眼淚不自覺的掉下來浸溼了胸前的衣襟。
一個人處在黑暗的空間情緒會很快的平靜下來,六兮這時已經想不起來自己當時爲什麼要跟寅肅說那樣的話。
她是討厭寅肅有什麼事情都瞞着她,不跟她說實話導致了很多誤會的發生,可她的的本意不過是想說寅肅在這一點上做得不對。
六兮就只能默默的流淚,掙扎不過寅肅被他囚禁在暗室裏。
她和寅肅怎麼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事已至此,知道自己來清泉宮的也就只有玉蟬,不知道玉蟬沒有看見自己回去,會不會來找她,可是玉蟬不過是一個宮女,寅肅動動嘴皮子就能解決的事情。
若寅肅真的將前來問話的玉蟬殺掉的話,那就真的沒人知道她的行蹤了別人也只會認爲自己在後宮裏好好的,不會對寅肅有絲毫的懷疑,段時間內是不可能會有人來找她的。
寅肅剛纔失控咆哮的樣子,自己那樣傷人的的話都說出口了,寅肅恐怕恨不得殺了自己吧,六兮在黑暗中自嘲的勾起嘴角笑了笑。
任何一個正常的自由人,怎麼能忍受得了被囚禁的生活,六兮不願意被寅肅囚禁在暗室裏,可現在也想不到有任何一個人可以越過寅肅來救自己出去的,難道她就真的被寅肅囚禁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活生生別折磨致死嗎?
六兮不敢細想,經過這一次情緒的跌宕起伏,黑暗中待久了感官越發遲鈍,很快就睡了過去。
從這時起,寅肅彷彿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不再顧忌什麼,在第二日早朝時提出要攻打各個藩國。
一石激起千層浪,所有的大臣全都出聲反對,整個大殿中此起彼伏全是大臣討論的聲音。
“皇上,此事萬萬不可啊,一則纔剛平叛了龍垣國的造反,其他藩國又沒造反,現在立馬就要攻打各個藩國,實屬不妥!”
“二則,起兵之事勞民傷財,現下所屬於天朝的藩國不下十幾個國家,一一攻打過去,咱們的兵力怎麼可能應付得過來?”
“藩國們平時互相看不慣,形如一盤散沙,天朝自是好控制他們,若是逼得藩國們聯合起來一起來攻打天朝,他們的力量也不容小覷,豈不是自食惡果?”
蘇明元站出來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得到了幾乎所有大臣的一致贊同。
“是啊,蘇大人說的沒錯,派兵攻打所有的藩國顯然不是一件現實的事情,皇上還請三思啊!”
“藩國之禍歷來都是所有朝代最頭疼的事情,前面那麼多朝代都沒能解決的事情,皇上也不必太過心急,想要一口喫成個大胖子,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丞相站出來繼續將話補充完全,他一直知道寅肅想要攻打藩國,皇上有心平叛藩國,擴張領土是好事,但突然就說要攻打各國,不得不令衆位大臣們反對了。
寅肅坐在上首卻絲毫不被大臣們的意見左右,低沉道:“說到底,你們就是怕我朝的兵力不夠強盛,沒有那個能力攻打下來所有的藩國,是也不是?”
“這,,,,”
衆位大臣左右互相看了看,這確實是他們最爲擔憂的根本原因,十幾個藩國可不是鬧着玩的,那麼多的國家,加起來的疆域面積幾乎算得上天朝國土面積的三分之二,這怎麼能一起攻打?
“皇上,這是最擔心的問題不假,還有就是,”,丞相再次躬身道:“皇上別忘了,眼下正是開春播種之際,若是這個時間出兵,百姓家裏的地就沒人種了,這關係到一年的收成,動搖了國之根本,不用藩國公答案,咱們天朝內部也很快就會自我毀滅掉啊!”
“說到底,你們就是膽小,”寅肅坐在上首冷哼一句,因爲和六兮的事情,他算是想開了,何必要顧忌這麼多東西,指不定在別人心裏你什麼都不是,何必要委屈自己來成全他人!
寅肅的手啪一下拍在龍椅上,沉沉的道:“因爲擔心制裁一個藩國,會引起周圍幾個藩國恐慌,怕他們聯合起來對抗天朝,所有天朝對所有的藩國皆是以禮相待,然而換來的是什麼?”
“周碩因膽敢起兵造反,不就是看着天朝大度寬容嗎?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天朝的底線,朕沒有將整個龍垣國屠殺殆盡已經格外開恩了!”
“朕是想明白了,與其每年都送出去幾倍厚的年禮叫藩王帶回去,不如一舉將藩王的國土變成自己的,哪還有什麼賞賜年禮的事情,這些銀子節約下來夠再養一隻軍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