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肅,咱們的孩子沒有死,聖女殺死的不過是一個替身罷了,咱們的女兒還活着!”
六兮說着說着又要掉下淚來,寅肅一邊將六兮在自己懷裏抱好,心疼的搽乾淨六兮的眼淚,哄道:“我都在外面聽到了,快別哭了,女兒沒死咱們更得打起精神來找她纔是。”
一邊以眼神示意都統領進去將整個城隍廟搜查清楚,看看還有沒有什麼線索。
“是啊,我不能在這樣哭下去,女兒還等着我去找她呢!”六兮一抹眼淚,擡起頭來看見寅肅擔憂自己的樣子,心裏軟得不行,她摸了摸寅肅的臉,打起精神露出笑來。
“當初女兒一出生就被人帶走了,你我找了那麼久一點消息都沒有,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說不定女兒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過得很好呢!”
寅肅摩挲着六兮的秀髮,心沉沉的看着虛空,低低的道:“是我的不是,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和孩子,阿兮,你放心,女兒一定會找回來的,咱們一家四口會有團聚的那一天的!”
六兮沒有說話,愣了一會兒神,就在寅肅懷裏沉沉睡去。
……
次日一早,所有人出門就見大街小巷貼滿了告示,還有人專門守在告示旁邊向不識字的百姓解釋。
“這告示上說咱們皇上的小公主丟了,不足月就讓壞人給拐走了,估摸着孩子一歲多點大,現在重金懸賞,只要是能提供一點關於小公主線索的,一經覈實就能去衙門裏領十兩銀子!”
一個穿長袍的瘦高男人撫着鬍鬚看着告示大聲唸叨着,周圍一圈人聽他念完紛紛議論起來。
“乖乖,就一條線索就值十兩銀子,夠我們家三個月的花銷了!”
矮胖的小老頭眼神放光,心裏琢磨着不算怎樣也要去衙門裏走一遭,隨便編個線索糊弄就是,哪個小女孩不都長得一樣嘛,萬一被衙門裏的人採納了,那可是十兩銀子!
“嘿嘿,可不止這個!”瘦高男人看了看周圍興奮的人羣,更加大聲的繼續唸完告示上的話。
“若是能準確說出小公主經過的地方,來到過什麼地方,與什麼人有接觸過,賞銀二十到一百兩不等!”
“若是能找到小公主完好的送到皇宮裏,賜異姓王爵位,賞萬畝封地!”
周圍的人羣立時轟動起來,有驚歎的,有臉上表情轉來轉去想撈好處的,也有一臉不贊同罵的。
指着告示罵的是一個穿着長衫的老秀才,大嘆道:“就一個小公主就值一個爵位了?皇上未免太大張旗鼓了,不過一個公主,賞銀這麼多,還賜異姓王,皇上是瘋了不曾,大不了再生一個公主就是!”
“喲,真把公主當你家任打任罵的黃毛丫頭了?”李大嬸鄙夷的看着老秀才,“皇上的女兒那就是金鳳凰,須得你這個老秀才在這兒指手畫腳的,莫不曾是因爲你一直考不上功名,看見有爵位賞賜,一時氣不過吧?”
“就是就是,”旁邊一個提着菜籃子的婦女幫腔道:“人家小公主不足月就不在皇上身邊,多可憐吶,你這老秀才日常只知道之乎者也,關在家裏啃完父母啃你老婆的,沒得在這兒丟人現眼,趕緊回去呆着吧!”
皇城裏面平靜了這麼久,好不容易發生了這麼一件樂於供老百姓們津津樂道的大事,自然不願意聽見有人在旁邊說風涼話。
老秀才也是沒有想到自己隨便的一句牢騷就惹得這麼多天說他,大嘆世風日下,罵罵咧咧的走開了。
衙門裏被前來報信的人圍得水泄不通,鋪快們就算知道絕大部分人來說的線索都是爲了要那十兩銀子的,但爲了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的線索,還是認真的將前來報信的百姓說的話一五一十的記錄下來,再打發人回去等消息。
內務府流水一般搬銀子出去,心疼得於二喜只能看着乾瞪眼,百官們也無話可說,連御史都只是勸了寅肅一句不可如此鋪張浪費,但被寅肅黑着臉瞪了一下也就不說話了。
因爲這賞銀走的是寅肅的私庫,沒動國庫一分錢,況且這些銀子說到底也是流向了普通百姓手裏頭,雖然懸賞令一出天下皆知,搞得最近皇城人心浮動,去哪兒都是亂糟糟的樣子。
這些六兮都不清楚,寅肅特意沒讓人告訴她,怕六兮產生希望了,到時候沒找到女兒就會更加的絕望,那時的打擊才更加讓人走不出來。
他只是在一次用膳的時候簡單的提了一句,說下了懸賞令讓人幫着找找,六兮正在給麟兒剝蝦沒注意聽,隨口就答應了一聲。
這日,顧南封突然進宮來向六兮辭行。
“怎麼突然就要走了?”六兮結果玉蟬端上來的茶放在顧南封面前,好奇的問道:“聖女已死,再沒有人來追殺你了,待着皇城裏過安穩的日子不好嗎?怎麼就要離開了?”
顧南封看着眼前的六兮經過這段時間的修養,臉上長了不少的肉,再不像當初跟他一起逃亡的時候那樣瘦得讓他心驚,整個人的氣質越發的溫和,看來寅肅將六兮照顧得很好。
也罷,跟他在一起,六兮經歷的只有殺戮與死亡,現在這樣真的挺好的,,,,,,
垂下眸子,顧南封低頭喝了一口茶,掩蓋了自己眼中的失意,一口茶飲用,復又恢復了正常,看着六兮笑道:“是啊,就是因爲現在一切都安穩下來了,我纔會選擇離開皇城的。”
顧南封頓了頓,接着對六兮道:“胭脂的傷還有救,我想帶她去萊州山找南扶真人看看,順便就在那兒住下來,專心向我師祖學習醫術。”
“胭脂怎麼樣了?”聽顧南封提起胭脂來六兮纔想起來那日若不是有胭脂及時趕過來,她和顧南封恐怕都是命喪在聖女手裏。
後來寅肅過來,六兮被寅肅帶來的人保護着,只知道胭脂爲了就顧南封身受重傷,讓人帶了好些藥材過去祝福胭脂早日康復,後面忙着聖女的事,便再沒有關注過顧南封和胭脂這邊。
“她很好,”顧南封想起胭脂的臉,左手控制不住的微微顫抖起來,他極力壓制住自己的情緒,狀似無謂的對六兮笑道:“胭脂爲了救我受了很嚴重的傷,現在雖然病情暫時得到了控制,但到底沒法根治,所以我要帶她去萊州山,山上環境清幽,最適合調養身體不過。”
六兮看着顧南封提起胭脂有些異樣的情緒,還當他是不好意思提起胭脂,調笑着對顧南封道:“胭脂是個好女孩,你要好好對她,切莫再像在百花樓一樣對她那樣冷淡了,胭脂對你的感情那是任何人都能看得出來的,她很喜歡你,南封。”
“我知道,”顧南封垂着眼睛並沒有擡頭,他低聲的回答道:“我怎麼能不知道她有多愛呢?畢竟她都已經…”
爲我而死,這話顧南封不願說出來讓六兮知道了,就這樣讓六兮誤以爲自己和胭脂在一起也不錯,至少六兮不用再對他爲難
“爲我受了那麼重的傷,”話到嘴邊,顧南封換了一種說法,“我很感動胭脂爲我所做的一切,現在是輪到我來給胭脂幸福了,所以我要帶她離開這裏,去過她想要的生活。”
經歷了這麼多事,六兮看着沉澱下來的顧南封,渾身的氣質更加的內斂而穩重,眼睛忽然一酸。
“南封,這麼久以來我一直沒有好好向你說一聲謝謝,雖然我知道你爲我做了那麼多不是想讓我感謝你的,但是我還是要說,”
六兮定定的看着顧南封,“南封,謝謝你出現在我的生命裏,守護在我的身邊,只要我有什麼事情你一定會出現在我的面前。”
眼淚無聲的順着六兮的眼角流了下來,她清楚的知道這些話若是再不說恐怕就沒有機會再說了。
“南封,真的很謝謝你在每一個黑暗的日子裏,都有你陪在我的身邊,”六兮怔怔的看着顧南封,眼裏包含着複雜的情緒。
“此去經年,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見,你要好好保重自己,好好與胭脂在一起,南封,我比誰都希望你能過得幸福!”
顧南封強忍着纔沒讓自己的淚掉下來,他就要與自己最愛的人告別了,卻連一句我愛你都沒能向六兮說出口,這份感情無法宣之於口,但雙方之間卻又心知肚明。
“恩,劉玥,你好好珍重,若是寅肅對你不好,就寫信告訴我,我幫你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