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在古代當獵戶 > 第46章 噩夢
    夜沉如水。

    這夜,周渡睡得也很沉,沉到他陷入夢魘中都快窒息了。

    過往支離破碎的畫面不斷在他睡夢中浮現。

    ……

    在一片灰暗到看不到半點陽光的天空下,一個揹着書包的懵懂孩童,推開了一扇華麗的別墅大門,門內裝潢金碧輝煌,到處閃耀着黃金鑽石散發出來的耀眼光芒,奢華得叫人歎爲觀止。

    然而在這片奢靡的光芒下照耀的卻不是那些西裝革履的成功人士,反而是一羣或站着或躺着或仰着身上穿着各種各樣難看的,奇裝怪異的,陳舊衣物的男男女女。

    他們矇頭垢面,邋里邋遢,毫不顧忌形象地在這座華麗的宮殿裏肆無忌憚地大聲談笑。

    粗鄙魯莽這些詞在他們身上演繹得淋漓盡致。

    如果不是在這座華麗的別墅裏,換做任何一個地方都會以爲他們是逃難來的。

    男孩怯生生地踏入自家家門,看着面前這羣時不時就會到他家來聚會的人,呆愣在原地,手足無措。

    在這些人的上方,站着一個衣着光鮮亮麗的女人,她着一身華貴的藍色晚禮服,凸顯出她玲瓏有致的身材和膚如凝脂的肌膚。

    她端着高腳杯,聽着下面人的談話,時不時淺笑低飲,美得不可方物。

    忽然,她看見站在人羣后的男孩,她放下酒杯,朝男孩招了招手。

    男孩揹着書包,一步一步膽戰心驚地走了過去,小聲地喊道:“媽媽。”

    女人蹲下身來,雙臂抱住男孩,溫柔又細心地取下他身上的小書包,輕聲問道:“今天在學校還好嗎?”

    男孩點點頭:“很好。”

    男孩說着小心翼翼地看了圈周圍,小小聲地對女人說道:“媽媽,老師今天教了我們要誠實做人,不能不勞而獲。”

    女人揉了揉男孩的腦袋,笑着問道:“那小渡認爲媽媽跟這些叔叔阿姨們的工作是在不勞而獲嗎?”

    男孩抿了抿脣,沒有說話,但神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女人勾了勾脣:“你還小,不懂賺錢的辛苦,媽媽現在不怪你童言無忌,你以後長大就明白了。”

    男孩咬咬脣,固執道:“可是這樣是不對的,老師說了,這種行爲是犯……”

    男孩還沒有說完,女人溫柔不變,說出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慄:“既然我們小渡認爲老師說得都對,那媽媽把你們老師也弄來跟我們一起工作可好,這樣小渡就不會覺得媽媽是在不勞而獲了,對不對。”

    男孩立馬捂住嘴,驚慌道:“不要,不好。”

    女人捏着男孩的下頜,輕呢問道:“哪裏不好了。”

    男孩看向周圍斷手又斷腳,一羣穿着破破爛爛的人在衝他笑,又恐又懼,全身顫抖,卻不敢說出一個哪裏不好的詞來。

    ……

    一間昏暗到不見五指的地下室裏,男孩顫抖蹲在牆角,一道冷徹的女音在他頭上響起:“最新到的幾個貨,是你給放跑的?”

    男孩抱緊自己緊抿着脣不說話。

    “啪。”

    一記重重的鞭子落在男孩身上:“說話!”

    男孩痛得全身抽搐就是不肯說話。

    鞭子不斷落在男孩身上,直到昏暗的環境中幾乎已經聽不見男孩的喘息聲了,女人才放下鮮血淋漓的鞭子,蹲下身去,對着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男孩,輕笑道:“沒了這批貨也沒關係,還可以再重新進一批。”

    女人在只剩下微弱呼吸的男孩身旁,微微眯着眼道:“你的同學怎樣,那個跟你走得挺近的同桌,叫什麼來着。”

    “不……”男孩拼盡最後一絲力氣,顫抖着從帶血的牙縫裏發出抗拒聲。

    然而女人並沒有聽他的話,將他微微擡起的頭顱無情地按在地上,冷漠道:“記住,這就是你反抗我的下場。”

    ……

    學校裏,一個男孩對另外一個男孩道:“周渡,我可以跟你做朋友嗎?”

    男孩拒絕:“不可以。”

    另外一個男孩不解:“爲什麼。”

    男孩冷漠道:“因爲你又胖又矮成績爛不說,家裏還窮,我爲什麼要跟你做朋友。”

    另外一個男孩被說哭了,推開男孩:“你這個人怎麼這樣!”

    ……

    女人站在頂樓,一身白裙在風中獵獵作響,樓下警笛聲陣陣,她回身看向身後的青年,嫣然笑道:“你以爲你把我送進去了,就解脫了是不是。”

    “不可能的,”女人沒等青年回話,自顧自地說道,“從我懷上你的那一刻起,所有喫穿用度的錢,都是以你最看不起的方式得來的。我把你養這麼大,你身上的每一寸骨血,都是用這些錢餵養出來的,就算你把我送進去,也改變不了你是踩着人血長大的事實。”

    女人的頭髮被風吹得亂揚,她頗爲享受地說:“你聽,風中有許多曾今被我虐待至死的人的慘叫聲呢,你說他們會不會原諒你這個踩着他們生命生長出來的人。你看,外面還有許多曾經被我打斷過手腳的人,你說他們會不會原諒你這個用着他們討來的錢而長大的人。”

    “你看,即使沒了我,這個世界依然容不下你。只要你還活着,呼吸着,還用着這副軀體,你就永遠得不到解脫。”

    ……

    夢裏,周渡被泡在一個血池子裏,血池裏堆滿了流乾血而死的人,他們睜着眼珠子惡狠狠地瞪着周渡,好似在質問周渡,爲什麼要喫他們的血肉。

    他們的靈魂在空中團成一團,全部面目猙獰地朝周渡涌來,想要將周渡撕扯咬碎。

    周渡被驚醒,猛地睜開了眼。

    一雙彎成月牙,眼眸純澈得不帶一絲污染,彷彿能淨化世間一切污染的眼睛出現在他面前。

    周渡慢慢從夢魘中清醒了過來。

    沈溪笑眯眯地跪坐在周渡的被褥上,見他睜開了眼,湊近道:“你醒了。”

    周渡撐起身來,疑惑地看着沈溪。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昨天他應該是惹惱了沈溪,加上昨晚他的那一通操作下來,沈溪就算不生氣,也該不會再與他親近了,怎麼睡了一覺醒來,他又像個沒事人似的。

    周渡沒有說話,伸手去拿脫在被褥上的外衫,手還沒碰上,他的外衫就被沈溪給搶了。

    沈溪抖開外衫,湊到周渡面前,笑道:“我伺候你穿衣。”

    周渡微微蹙眉,拒絕道:“不用。”

    “要的,要的,你昨晚都關心我了,我也要關心一下你的。”沈溪指了指自己的枕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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