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渡、周渡,你在聽嗎”

    電話放在枕頭邊,周渡半張臉埋在枕頭下,聽着電話里老板喋喋不休地追問,不耐煩道:“在聽、在聽。”

    語調隨意慵懶,一聽就未起,電話裏的聲音開始咆哮:“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睡覺”

    “嗯。”周渡極其氣人地應聲,調侃道,“放假不睡覺,難不成我還在深山老林裏打獵啊”

    “說起打獵你趕緊給我起來”電話那端的語調突然拔高,“你們班上的兩個學員夥同其他班上的兩個學員進山打獵失蹤三天了,這會警方正在搜山找人,你過去看着點,有能幫忙的地方就儘量幫忙”

    周渡抖抖眼皮,緩緩睜開眼,一雙眼眸凌厲深邃,不見半點睡意,電話裏後續的聲音,他沒怎麼再聽,滾了滾喉結,冷漠吐出兩個字:“不去。”

    “你身爲他們教練你不去怎麼能行。”電話那端聽見他拒絕的兩字,頓了頓怒道。

    “他們自己作死,要我去給他們收屍”周渡半挑眉峯,“俱樂部是不是再三申明過,會射箭不等於會打獵,禁止學員私自進山打獵”

    “確有這條規定,可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總不能當沒看到,警方和學員家長那邊也要給個說法不是。”

    “說法,”周渡從牀上撐起身來,冷笑道:“都是三歲小孩嗎,還要給說法,大家都是成年了,還能不能爲自己的行爲負點責”

    “這不是他們是我們俱樂部的學員嘛。”電話那端語氣弱了下來,“你也清楚,像我們這種俱樂部,沒出事還好,一出事少不得問責,停業整頓一通,你過去看着,有什麼情況及時向我彙報,省得我在國外心都不安寧。”

    周渡被他的話氣笑了,拿起電話湊在耳邊:“那學校教出一個小偷,是不是學校也得停業關門啊”

    “那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的。”周渡深呼吸一口,直接掐斷電話,不想跟這個囉嗦的老闆繼續廢話,扔下手機,半點沒放在心上,徑直起身去浴室洗漱。

    他剛一關上浴室門,扔在牀上的手機就猛然響起吵人的鈴聲。

    周渡也不管,自顧自地洗漱,任誰大清早被人吵醒,還被告知這樣一個噩耗,心情不會好到哪兒去。

    周渡刷牙的時候都在想,這事跟他有半毛錢關係,但刷完牙,眉峯一壓,想想俱樂部要是關門了,他上哪兒去找薪資高,老闆又好忽悠的人去。

    再想想每年銀行卡那多出來的兩個零,周渡妥協了,換了身便捷的運動裝,拾起扔在牀上還在響鈴的手機,掐斷鈴聲,收拾起桌上這兩天堆積的快餐盒,提着垃圾袋出門。

    周渡人不宅,但懶,不會做家務更不會做飯,好在他有錢,家務請清潔工,喫飯靠外賣,日子也過得有滋有味。

    周渡下了電梯,去到負一樓,把垃圾扔到負一樓的垃圾桶內,找到自己的停車位,從褲兜裏摸出車鑰匙,上車,啓火。

    撈過那還在吵鬧的電話,接通,語氣凜然道:“就這一次。”

    電話那頭的人沒想到周渡會突然接通電話,還答應了,欣喜若狂:“行行行,要是人沒事,回來給你漲工資。”

    聽到漲工資,周渡眉梢輕挑,難得好脾氣地“嗯”了一聲。

    電話那端的人興許是聽到汽車發動的聲音,又好言好語地交代兩句,掛斷電話,不再煩周渡。

    車裏安靜了下來,周渡把手機扔副駕駛上,踩着油門先去了趟俱樂部。

    俱樂部的全體工作人員都在接受兩個警察的盤問,氣氛低沉得不行。

    “渡哥,你來了。”俱樂部的接待員小王正結結巴巴地再回答兩個警察的問話,餘光瞄到周渡,也不像往天那樣害怕了,像是看到了救世主一樣,急忙喊道。

    周渡不帶任何情緒地走了過去,他是這間俱樂部的王牌教練,帶得學員多,那失蹤的幾個人中就有兩個是他的學員。

    周渡這個名字,兩個警察已經從俱樂部工作人員嘴中多次聽見,這會聽見小王喊他,都把目光朝他看去。

    “警察同志,你好。”周渡走近,收斂起身上的鋒芒,態度還算端正地對兩個警察打招呼。

    “你就是周教練”兩個警察公事公辦地向周渡問了一堆問題。

    周渡壓下不耐煩的性子,一一回答了。

    心裏卻把那幾個學員罵得半死,要死死遠點,別連累其他人。

    “謝謝周教練的配合,現在搜救隊還在找人,後續還需要你的配合。”兩個警察問完話見周渡態度端正,積極配合,態度也有所軟和。

    周渡點了點頭,想起老闆的話,又多嘴問了句:“警察同志,不知搜救隊那邊還需不需要人手,棽嶺山那邊之前有出現過野豬羣下山,我曾經配合過警方跟當地的居民在邊緣地帶活動過,熟悉一些地形。”

    兩位警察聽完周渡的話眼睛一亮,但很快冷靜下來:“我們先跟上面請示一下。”

    周渡自然是沒有異議,他也就隨口那麼一問,倒也沒有誠心想幫忙的意思。

    那知兩個警察請示回來告知周渡,領導同意了他幫忙的要求。

    周渡眉心輕輕一跳,薄脣微抿:“我去收拾點東西。”

    說完便大邁步進入了俱樂部教練辦公室。

    兩個警察相互看了一眼,不明白剛剛還態度好好的周渡怎麼突然之間整個人就冷漠了下來。

    周渡剛一進辦公室,往天一見他跟老鼠看到貓一樣的小王也跟着進來了,侷促不安道:“渡哥,我幫你收拾吧。”

    周渡是俱樂部裏出了名的“兇教練”,小王來俱樂部也有一兩年的時間了,從未見他笑過,也沒見他有過什麼朋友,對待同事也是冷冷淡淡,教訓起學員來更是毫不留情,聽說他連家人都沒有,因此學員們私底下都叫他“周閻王”“渡老魔”,總之沒什麼好名就是了。

    但偏偏他的射擊技術好得出奇,堪稱百發百中,要不是錯過了進國家隊的年紀,就憑他的技術,抱個金牌回來妥妥的。

    俱樂部好多學員就是衝着他這高超的技術來的,當然還有一小部分是衝着周渡的顏值來的,畢竟周渡人冷是冷了點,但好歹長得帥,一米八.九的個子,劍眉星目,俊美精緻到連用放大鏡看都不不出一絲瑕疵的輪廓線條,配上他那冷冽的氣質,往哪兒一站,就跟明星似的。

    好多姑娘就是抱着來追他的心思來報名的,不過沒等她們上幾節課,就被周渡給罵回家了

    今天看在周渡替他解了圍的份上,小王咬着牙忍着害怕上來幫忙。

    周渡看都沒看他一眼,沉聲下了逐客令,“不用了,忙你的去。”

    小王失落地走了出去,內心卻鬆了一口氣,跟周閻王待在一起太考驗人心臟了。

    周渡草草地收拾了些東西,取下掛在牆上的一把復古弓箭,背在身後就出了俱樂部的大門,驅車去了棽嶺。

    此時的棽嶺山下已經拉滿了警戒線,一堆警車停靠在警戒線周邊,不少記者架着“長.槍短炮”等待着採訪。

    周渡找到一位守警戒線的警員,向他說明了情況,警員就放他通過了。

    他走到後面趕來的搜救隊中去了,朝他們討要了套裝備,就帶着這些人徒步進山找人。

    這會已經是下午兩三點了,他今早醒得匆忙,還沒有喫早飯,午飯也泡湯了,還得在這山林中穿梭,沒有體力很難進行長途跋涉。

    周渡不悅地皺了皺眉。

    一路跟在周渡身邊的搜救隊隊長看出了周渡的體力不支,主動拿出了一盒自熱飯:“同志辛苦了,先歇歇吧,我們在附近周圍再找找。”

    周渡也沒有撐能,接過自熱飯找了塊乾淨的地方坐下來準備進食。

    搜救隊沒有停下,繼續向廣袤的山林走。

    等飯熱的時候,周渡打量了一下週圍的環境,發現離他不遠處一人高的草叢後面有個較爲隱祕的山洞。

    好奇心地驅使下,周渡撥開草叢走了過去。

    山洞足足有兩米高,周渡都不需要低頭就能走進去。

    他偏頭看了眼放在不遠處的自熱飯,還沒有冒煙,估計還要一會兒才能煮熟,從兜裏翻出一個打火機,按下閥門往裏探了探,“有人嗎周偉,王波,你們在裏面嗎”

    走了兩步,沒聽見人聲回答,周渡就打算往後退了。

    誰知這時眼前一花,什麼也看不清,眩暈得厲害,耳旁有風颳過,風聲中傳來一聲驚呼,“人找到了”

    周渡心中一喜,強撐着因爲飢餓而眩暈的腦袋睜開眼來。

    眼一睜開,周渡就愣住了。

    原本的山洞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片不熟悉的山林。

    爲了確認這個事實,周渡還在周圍附近找了找他的自熱米飯,果然不出他所料,不見了。

    而且朝山林外看去,之前還能看到一點城市樓層的印子,現在卻是一點也看不見了。

    周渡緊了緊被他背在身上的弓箭袋子,靠在一顆大樹下,自嘲地笑了一聲。

    果然,被世界拋棄了。

    作者有話要說:  開文啦,讓大家久等啦。

    本文閱讀手冊:

    身穿,主角已經經過作者消毒處理,不存在攜帶病毒等問題。

    文中涉及的獵物,野物都是作者虛擬投放的,沒有提倡喫野味的意思。

    攻受年齡差九歲,周渡27,沈溪18,身高差20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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