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唯一見老爺子的表情有些僵住了，有些看不過眼，朝他低聲解釋道：“安寧不喜歡芭比娃娃。”
“那......”厲子敬支吾了下，又回頭挑了件粉色的公主裙，抖開了給安寧看：“這個小裙子安寧喜歡嗎？”
安寧也不喜歡太華麗的裙子。
她不討厭粉色，但是她和喬唯一一樣，喜歡設計簡單一點兒的東西，這裙子她更看不上眼了。
厲子敬帶來了一二十件禮物，身後幾個人拎着，他隨即一樣一樣地打開給安寧看。
安寧漸漸皺起了眉頭，看着那些東西。
她知道，這些東西都很貴，厲子敬一定花了很多錢來討好她，但是這是其他小女孩喜歡的東西，不是她喜歡的。
她喜歡樂高，喜歡溜冰，喜歡師父穿的那種習武之人穿的黑褂子，她喜歡喫棒棒糖，喜歡喝牛奶，喜歡盪鞦韆，喜歡遊戲機。
厲子敬準備了這麼多的禮物，竟然沒一樣是她喜歡的。
哪怕有一支棒棒糖。
她鬆開了喬唯一的腿。
厲子敬見她不再躲着自己，鬆了口氣，又朝她溫柔道：“來爺爺這兒，喜歡什麼就都拿走。”
然而安寧只是不解地看着他，奶聲奶氣回道：“你如果是來看我的，爲什麼不提前問問唯一，或者問一下厲夜廷，我喜歡什麼？你準備的這些，我都不喜歡。”
聲音雖然奶，說的話卻是一句比一句犀利。
厲子敬聞言，怔住了。
緊跟着，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了。
“不是嗎？”安寧盯着他，又追問他。
一旁，喬唯一見事態有些不對，立刻輕輕拽住安寧的肩膀，低聲道：“安寧，不許這麼沒禮貌。”
頓了頓，又道：“爺爺如果不喜歡你，就不會給你買禮物，他只是因爲太開心了，所以忘記了問你喜歡什麼。”
她去傅遠山那兒的時候，雖然傅遠山他們那天驚訝於她的不請自到，卻還是給她準備了很好喫的甜甜的小點心，還有一杯熱熱的巧克力奶。
雖然不是禮物，但是安寧能夠感受到他們喜歡她，所以纔會特意爲她準備她喜歡喫的東西。
厲子敬今天的行爲，讓她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就好像是故意要用錢來收買她，故意買了很多昂貴的小物件。
“安寧！”喬唯一沉默了幾秒，語氣忽的變得有些嚴厲。
喬唯一其實大概能猜到安寧心裏在想什麼。但厲子敬是安寧的親爺爺，血濃於水，安寧終究和她不一樣，她身上沒有厲家的血。
安寧擡頭，和喬唯一對視了眼。
她抿了抿小嘴，好半天，不情願地朝厲子敬走了過去。
隨後不情願地從那堆禮物裏面挑了一個她最不反感的東西，拿在手裏默默看了幾眼。
厲子敬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安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眼眶漸漸有些溼潤。
這個孩子漂亮又聰明，看起來又很有主見的樣子，有幾分厲夜廷小時候的影子，是他家的，沒錯了。
安桐能生下厲衡的孩子，證明她還存有一絲良知，沒有完全喪心病狂。厲衡在天有靈知道的話，會有所欣慰的吧......
安寧是真的不喜歡這些女孩子過家家的東西，抓着手上的玩偶翻來覆去看了幾眼，忍不住又擡頭看了眼厲子敬。
正好，看到厲子敬哭了，一顆渾濁的眼淚從他眼眶裏滑落出來。
她愣了下，有些手足無措望向一旁的喬唯一，她把爺爺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