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哥哥在屋裏瞬間就沒說話了。
“四弟最近好閒”
蕭三哥無語地望着大哥說了一聲,“他還真以爲這地兒是給他玩耍的嗎一天到晚往這邊鑽。”
“他這也是因爲親近你。”
三哥唏噓了一聲,“親近嗎”
搖了搖頭,“我不需要他的親近,你把他看好了就成,不要有事沒事來煩我。”
門外的四弟耳朵動了動,站在泥地上身影有些蕭瑟。
他垂着頭,腦袋都抵在了自己的前腿上,看起來很失落。
他的天賦比較好,所以以他的耳力,這些話他也聽得到,哪怕這些話在外人看來只是兩隻狗的嗷嗷聲。
但是他跟他們是一族的,這些族內的語言,他自然也聽得懂。
大哥瞪了他一眼,像是在說他說這話太過分了。都是兄弟,說這些幹嘛。
三弟撇撇嘴,這小四這麼憨,哪一天闖過來,他又不知道,到時候被其他發瘋的異獸搞死了怎麼辦,當然這異獸羣體裏面也有他。
怕他死在別人手裏,更怕他死在自己手裏,所以現在把他往外推,總比他死在這裏面好。
而且不是說浮空一區快要關閉了嗎
若是不盡快了斷對方的好奇心,那到時候若是小四就這麼胡亂闖進來,那纔是個大麻煩。
當然這些話他不想說,也不想說出來平白招人同情,就當他是一個斤斤計較睚眥必報的異獸吧,哪怕面上難看一些也好。
至於家裏面其他的人,其中除了蕭嶸和蕭韻這兩個還沒有長大的幼崽外,都是成年人了,他就是想把他們往外面推,他們也會有自己的判斷能力,所以他想要離開這一家子或者是說糟糕話想要離間大家對他的情感,也只會是挨一頓打,然後大家依舊我行我故。
老四呆了會兒,見他們沒有再說話了,才故意把腳步踩出了聲音,慢慢地接近這間屋子,故作若無其事,其實心裏面的難過和委屈都要溢出來了。
他的毛蔫蔫地搭在身上,一看就沒精打采的,與之前到處惹事的神采飛揚相比看起來讓人心疼極了。
進了門,就見過屋裏的牀榻上窩着的兩隻黑色的德美加犬,如果是蕭韻看的話,會把他們認成是牧羊犬,但是兩者之間還是有非常大的差距的。
在這個世界,動物和人不能一概而論之,但也不能分開討論。
同樣,在現代的犬科體系跟這個世界的犬科體系也沒有什麼相似之處,真要討論的話,大概就是人和動物的結合體,類似於現代寫作體系中的獸人大陸。
聽起來很有趣,但同時危機四伏,到處都是血腥的爭鬥,偶有溫情也只是在族落裏面,若是真的出了族落,那麼最緊要的任務便是保命了吧。
而小四看見的這兩隻犬,是完全繼承了父親的優秀體質和基因,因而生的威武雄壯,氣勢不凡。
就像現在,哪怕他們是窩在了柔軟的被窩裏,那一身的鋒利也沒有被軟化掉
小四眼裏閃過一絲羨慕,他也想變成這樣,但當他再看自己的身形和顏色的時候,他又有些難過。尤其是哥哥們都是一身油光滑亮的黑,妹妹也是一身不染塵埃的白,只有他不黑不白,難看死了。
越想越傷心,他眼裏蓄着兩泡淚,欲泣非泣,如果是他現在是人的話,那麼一定是小臉蛋和鼻子都是紅紅的,看起來可憐又可愛,再加上他身形嬌小,更是讓人呵護之意倍增。
大哥看着他,到底是自己看着長大到現在的弟弟,怎麼看都有些心疼他。
他們剛纔的話其實也是故意說給他聽的,但是他知道聽見這話,小四心裏怕是不得勁吧,他一個敏感的孩子,哪怕再樂觀積極,此時也很難不想太多。或許會想,哥哥不喜歡他,或許會想,既然自己不討人喜歡,那麼以後就不來這個地方了。
但是他也正如小三想的那樣,他並不希望蕭嶼往這個地方跑,哪怕這個地方有他的三哥。
這個危險如斯的地方,不是一個小小的他能夠隨便闖入的。
大哥從牀上跳下來,用自己的頭蹭了蹭挨着自己腳的小四,把它拱翻在地,等他爬起來又舔一舔他的毛安撫他。
三哥冷淡地看着,眼裏閃過什麼不得而知,只是見到他一直輕鬆恣意的尾巴此時僵硬成了一條筆直的電線杆,看得出來,他心裏並不平靜。
等小四情緒安定下來,老大才讓他上了牀榻。
“三哥”
小四怯怯地喊了一聲這個他最虧欠的哥哥。
蕭嶸淡淡地應了一聲。
小四便就這麼杵着不動了。
他是真的有些怕蕭嶸這個哥哥,他不比溫和穩重會給他舔毛縱容他到處闖禍的大哥,也不比行事浪蕩不羈但粗中有細照顧他的二哥,蕭嶸冷峻嚴肅,尤其是對他這個弟弟更是整天都皺着眉頭。現在他哪怕是呆在這個關押異獸的牢獄裏,其威勢仍然存在,而且這威勢還越來越鋒利,越來越血腥,他真的怕。
三哥輕輕地瞥了他一眼,見他膽小地畏縮着,便繼續和大哥說話,“今天有人進了浮空一區,你知道是誰嗎”
大哥搖了搖頭,旁邊的小四看了他們一眼,有些躍躍欲試,見兩人都沒有說話,彷彿是在等這個問題的答案一樣,他鼓起勇氣說:“是花家那個五歲的小弟弟。他覺醒得早,但是最後還是沒過。”
他說着,看了一眼三哥,見他沒什麼特別的反應才高興地接着說話。
“那個花家的小弟弟好厲害,他跟三哥一樣,都是自己到這個地方來的。他可真有魄力。”
說到最後,他已經手舞足蹈了,看得出來他很崇拜三哥和那個花弟弟。
也是,這小子軟趴趴的,看誰都是一臉崇拜。
小三覺得這小子的崇拜真的不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