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然仍然面無表情,也不起身,只淡淡回了一句“那我們上牀休息吧。”
“什麼我們”
雅風居中以茉莉爲主調,素來清雅,故而得名。此刻外面的雨聲已經消散了,潮溼的空氣中還帶着些許茉莉花香,沁人心脾。一輪圓月悄然升空,照得室內一片清明。
臥牀之上兩個男人並排躺着,皆衣冠整潔,微合着眼。傾華先打破了沉默“師兄,我們今晚真的要這麼睡”
“嗯。你可還記得,我們先前便是同居一室,同臥一牀的。”
“記得,那是我們五歲的時候。”
玉然嚥了下口水,絲毫不覺尷尬,接着諄諄教導“傾華啊,你記得師傅曾經說過,將來的天山門是要交由你我來繼承的。此事責任重大,你怎可耽於兒女私情。爲兄我有責任要將你引回正途。”
“師兄,我”
“傾華,女人生的一副好樣貌,只是迷惑衆生的皮囊罷了。你若真的想找尋知己,定需要道同合謀的,且能助你成事。你大可在天山門內尋,我們師門多少師兄弟都願意陪你。”
傾華微皺了皺眉,不由得開口“師兄,妙兒很好,我沒有沉迷於她的樣貌,她的氣質和魅力纔是吸引我的地方,至於那些助我成事的虛話,我都不放在心上。”
中毒已深啊,玉然在心底嘆息,看來自己這拯救傾華之路還長得很。
一夜無話
站在入教的忘塵崖頂,俯瞰着整個玄玉教,便發現,玄玉教正午之時是瑰麗璀璨的,夜晚之時是恢弘大氣的,而這晨起之時,則是肅殺滄遠的。
“殺殺殺”越往北殿走,這緊迫的嘶吼拼殺之聲便越發震人心絃。傾華與玉然相互對視一眼,又繼續向前走。
這北殿與東殿,西殿不同。東殿大多是寢殿,建着桃玉閣,雅風居,棲雲堂,凝韻軒,清漪齋等等,皆驚豔奪目,陳設精美。西殿大多是園林建築,建着霜雪亭,秋水榭,上林臺,桃,梅,杏,梨四苑等等,花香四溢,仿若仙境。而這北殿則是整個玄玉教的核心所在。議事之所玄玉殿,藏物之處明寶樓,訓練之地演武場皆在此處。尤以演武場更令人瞠目結舌。
二人行至北殿深處,忽見極爲空曠寬闊之地,佔地越千米,似有整個東殿之大。不遠處高高建起四五個臺子,並列着各式兵器,各種甲冑。臺上許多赤裸着上身的漢子在搏鬥,沒有兵器,手段原始,僅憑蠻力,卻都是在拼着性命,聲音低吼,蕩着整個演武場,讓人燃起生命最初的戰鬥慾望。
“玄玉的訓練方式還真是獨特,不練招式,不練技巧,就拼着這股向死而生的勇氣。”玉然眸底盡是探究,這種練兵之法,還真是聞所未聞,不過似乎有着不錯的效果。
“哈哈”忽而有人摟上了自己的肩膀,傾華一轉頭,便見到了玄玉教的右護法,北唐封野。這個男人在玄玉三君子中最是意氣風發,行事雖然有些欠思慮,卻是十分率真。
封野笑着打量了幾眼傾華,點點頭道“你這小子不錯,不怪他們說你是四大世家年輕一輩最爲傑出之人,這見識氣度果然不凡啊”
傾華回禮一笑,微微頷首“右護法過獎了。”
“哎,傾華,玉然,你們可算來了快與我切磋切磋。”玄玉二十四路將軍之一,風將軍身披鎧甲,威風凜凜,本來演武臺旁指導部下訓練,見二人到此便雙眼發光地迎了上來。
見風將軍整個人撲了上來,玉然下意識護住傾華,上前一步“將軍,我來與您切磋。”風將軍聞言大喜“好好好,快來,封野,你正好做個見證,瞧瞧我倆的武功誰更勝一籌。我的赤虎拳已經在這瓶頸許久了。沒準啊,今日還能突破,哈哈。”
封野笑道“你這混小子,爲了突破到處尋人給你陪練,現如今,倒還找上這兩位貴客了。”
風將軍瞟了他一眼,不再理會,忙拉着玉然的衣袖便上了演武臺,一腳踢在了正糾纏在一起打得渾身出血的漢子身上,嚷嚷道“都給老子起開別擋道”
衆人一見是風將軍,便都停止了訓練,圍到臺邊瞧他與人切磋。
“出手吧”站在臺中間的風將軍不屑多說廢話,擺好架勢,提起內力,身形如風,一記赤虎拳迎了過來。玉然半眯着眼,這風將軍人如其名,速度極快,力氣極大,這一拳落下來,不是半死也是重傷。玉然腳底微微一轉,整個人騰空而起,躲過這拳,又順勢架在了衝過來的風將軍肩膀上。
幾招過後,風將軍樂了,這小子不錯啊,於是轉變了招式,一把抓住了他肩膀上玉然的腳,大力扯了下來,一招鎖喉。玉然佯裝爲他所捕,在被鎖喉之際,手肘霎時抵在了風將軍的腋間。二人,皆停止了戰鬥。
“哈哈,精彩啊。依我看,這局,你倆平手。”封野笑着鼓掌走了上來“阿風啊,這次你可算是碰上對手了,也省得你再拿其他兄弟們練手了。”
“嘿嘿”風將軍一臉憨笑,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玄玉之人打鬥向來拼盡全力,毫不留情。我知道,你這小子是四大世家的人,主張什麼點到爲止,你也有所保留。今天,我啊,甘拜下風。”
聽聞此言,玉然連忙作揖行禮“風將軍謬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