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銀川大陸之峯雪天下 > 第一百二十六章 廊下相會
    玉宸宮的正殿中,但見裴峯與柳念雪坐在正鄭

    右下首,是裴嶼獨坐一席,再往下是蕭遠獨坐一下。

    右下首,馮徵與馮倩倩一席,柳謙帶着白屹一席。

    不過如今,不再能叫他白屹,他入了京,便要如柳念雪所言,改姓爲柳。

    本想把趙信也叫來,奈何他這次出門,連信都不記得寄一封往家裏,家中老孃早就發了好幾次脾氣。

    回京後的一個多月,他每晚都準時回家喫飯,還是沒有消盡慈母雷霆之怒。

    家中近日,人人自危,他自然不敢再提自己要入宮赴宴,早早地向裴峯告了假,回家做孝順兒子去了。

    正殿中間,宮中的樂伎正在彈唱,因柳念雪素不喜愛吵鬧,裴峯便免去了熱鬧的歌舞,只讓人準備些優雅的彈唱,聊表助興。

    雖是洗塵,其實這席間都是些自己人,雖有些不太相識,卻也便如同家宴一般。

    衆人也沒什麼客氣,聽着彈唱,聊着閒話,好不輕鬆愉悅。

    裴峯見端上的一盆砂鍋煨鹿筋是柳念雪素來愛喫的,便伸手夾了一塊放在她碗裏。

    擡頭掃視了一番,只覺衆人都喫的香甜,只有裴嶼,雖極不明顯,但裴峯仍看出,他眉宇間卻似有一股憂鬱之氣。

    “皇弟怎麼了?可是這些菜餚不合口味?”裴峯不禁關心道。

    裴嶼未曾料到裴峯突然問起,微楞了一下,抱拳道:“有勞皇兄掛心了,不過是舟車勞頓,尚未恢復。”

    裴峯不疑有他,又與裴嶼閒聊了幾句,不過是保重身體云云。

    柳念雪在一旁冷眼看着,卻多了個心眼,方纔裴嶼是去見的太后。

    母子間許久不見,不該更爲欣喜嗎?爲何如今裴嶼,卻如此悶悶不樂。

    不過,如今也不是相問的時機,只能先按下不表。

    柳念雪心裏想着,隨手拿起杯盞,對裴嶼舉杯道:“這一路,多謝王爺相送,妾身以茶代酒,敬王爺一杯。”

    裴嶼聞言,舉起酒杯,道:“娘娘客氣了,這不過是王應盡之責。王先乾爲敬。”

    罷,便一飲而盡。

    柳念雪也舉起杯盞,略抿了一口。

    隨即,她隨手夾了一筷不知什麼菜,放在裴峯碗裏,道:“王爺不過是勞累了,陛下該賜王爺多歇息幾日。”

    裴峯望着碗裏的菜,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卻仍笑道:“愛妃的是,是朕疏忽了。”

    罷,看着柳念雪微微一笑,便將方纔柳念雪夾給自己的菜夾進了嘴裏。

    此刻,柳念雪才發現,自己竟然給裴峯夾了一塊薑汁魚片。

    他不愛吃薑,也不愛喫魚,但只因是她夾在自己碗裏的,便硬着頭皮,皺着眉吃了下去。

    她悄悄盯着他,抿了抿脣。她自然知道裴峯不愛喫這些。

    但見他雖脣角僵硬,卻一句話都沒,乖乖的喫完了。

    她看在眼裏,心裏甚是甜蜜,轉頭便喫自己的鹿筋去了。

    裴嶼放下酒杯之後,一直望着兩人。

    但見兩人旁若無人一般,又見裴峯喫材樣子,和柳念雪的反應,心中便已瞭然。

    不知爲何,他只覺心中不是滋味。便自斟自酌,一杯接着一杯。

    卻蕭遠看在一旁,只覺甚是玩味,看戲一般。

    心想着,這兄弟二人,都是人中之龍,少年齟齬,如今方纔開解,誰又能想到竟會鍾情於同一個女子。

    想到此處,又見柳念雪一心一眼就只盯着裴峯一人,偏都不曾偏一下,不禁又覺得裴嶼有些可憐。

    便舉杯對裴嶼道:“靜王殿下,在下敬你一杯。”

    裴嶼也不擡頭,只舉杯對着蕭遠一應,便一飲而盡。

    蕭遠無奈一笑,也將杯中之物飲盡,自言自語地道:“佛曰捨得,所謂不捨不得。”

    他的聲音不大,在這彈唱聲下,便只有坐得最近的裴嶼聽得到。

    裴嶼聞言愣了愣,知道蕭遠言有所指,微微一笑,搖着頭又飲了一杯。

    隨後,轉向蕭遠道:“若世人都能捨得下,這世上就沒那麼多事了。王自認不是聖賢,得不了蕭神醫的大道。”

    蕭遠微微一笑,拿起酒杯,對着裴嶼舉杯道:“在下不過是渡人不自渡罷了。”

    蕭遠此言,其實是想到了周家向來避而不見,自己卻又執意求娶,和裴嶼其實並無兩樣。

    裴嶼不知他言下之意,聽他這麼一,還以爲他也對柳念雪有意,心中頓時有了一種莫名的心心相惜之福

    便舉杯相應,道:“如此,王便與神醫共飲一杯。”

    這兩人,你一杯我一杯,不久,便都有了幾分醉意。

    蕭遠酒量不如裴嶼,此刻,便起身往外,想要吹吹冷風。

    中庭甚大,若是平時,蕭遠必定不會迷路,可如今,他多飲了一杯,有些醉意。

    又見這中庭花草繁盛,景色迷人,不禁有些貪看住了。

    他獨自在廊中坐下,擡頭望月,只見一輪明月高掛夜空,月色皎潔,卻仍遮不住滿繁星。

    如此良辰美景,獨自欣賞,未免感傷。

    想到這兒,他不禁嘆了口氣。

    可能是他的嘆氣聲驚擾了旁人,也可能是這旁人剛好就那麼湊巧行到此處。

    他只聽到一聲尖細女聲中,略帶了幾分清冷,“這位大人?可要奴婢引您入席?”

    這聲音有幾分熟悉,可他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裏聽過。

    “大人?大人?”那女聲見他沒有反應,又問了幾聲。

    真的很熟悉,那聲音,到底是在哪裏聽到過。

    “你是何人?”迷糊之間,他隨口問道。

    那聲音愣了愣,見他答非所問,一時間不知是否要回答。

    過了一會兒,方纔答道:“奴婢是玉宸宮中的宮女,周幽兒,大人可還好嗎?”

    周幽兒方纔路過廊中,只見一個醉鬼倒在長椅上靠着。

    她本不想多事,但想着今日宴席中,自己不認識的,只有柳念雪的表弟,和一位照顧柳念雪身子的神醫。?

    見這醉漢的歲數,總不會是表弟,那必然就是那神醫。

    想到若非神醫相助,柳念雪腹中的骨肉怕是難保,便動了幾分惻隱之心,上前問詢了幾聲。

    “周幽兒?周幽兒!”蕭遠突然酒醒了一半,從廊椅上彈起來,驚呼:“你是周幽兒?”

    周幽兒被他這一彈,嚇得後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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