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她身上有刺,所以一直心呵護。可如今,是他的錯,她終究要將自己困在荊棘裏了。
柳念雪在梅香的攙扶下,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梅香提醒的沒錯,私底下如何都不要緊,可如今,自己要是當着這麼多饒面給裴峯甩臉子……
他是皇帝,真的會這樣縱容自己嗎?
倒不如,自己退一步,換他一份心軟和愧疚吧……
突然有些看不起自己,什麼時候起,她和裴峯的相處會變成這樣?
自己這樣做算什麼?難道是在算計自己的夫君嗎?
那麼他呢?他答應要回孩子,那麼久了,仍要不回來!他過今日可以見到孩子,現在呢?太后故意不將孩子帶來,他又能什麼!
她心裏抱怨,嘴上便覺得不知其味,喫什麼下去都沒有味道。一桌的美食,幾乎不曾動筷。
殿中的歌舞伎正在賣力的表演,後宮的女人們百無聊賴,既然不得聖寵,也就只能看看歌舞,聊以助興。
而此刻,柳念雪無心歌舞,只覺心中疲累不堪。
見不到皇兒,自己又爲何要在這樣的宴席中浪費時間,曲意迎逢。
擡起頭,隔着那些綿軟的腰肢,她看到一雙熟悉的眼,帶着濃濃的擔憂。
裴嶼看到柳念雪注意到了自己,他微微舉起酒杯,似乎在敬她。
她愣了愣,卻不知爲何,心中升起一股暖意,這殿中,竟還有想得到自己的人。
輕舉酒杯,一飲而盡。
他也愣了,他知道她很少喝酒。他更知道,她不會迴應自己。
苦笑一聲,一飲而盡。
這兩人,如今倒有了幾分下淪落饒味道。
或許,她只是在感謝他。
那一日,若非他及時衝入殿中,她早已一屍兩命。
她的命是他救的,聰明如她,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只可惜兩饒關係,從一開始就已經註定,她永遠也不會給與他迴應。
想到此處,他自斟自酌,又是一杯。
而席上,裴峯正注視着柳念雪,見她飲了一杯之後,似乎意猶未盡,又飲了一杯。
他皺起眉,她的身子不好,如何可以這樣飲酒。
低聲吩咐一旁的李福全,換了柳念雪桌上的酒。
“李公公,本宮連一醉都不可求嗎?”
堂堂貴妃,卻問的如此卑微,就連李福全也不由動容。
“娘娘,容奴才勸一句,此刻,娘娘不能醉。深宮女子,若要醉,也不能在人前。”
罷,李福全命人拿走了酒壺,換上了一盞清茶。
柳念雪苦笑一聲,“多謝公公指點……”
太后冷眼看在一旁,自然將一切都看在了眼裏。
柳念雪,你真是左右逢源,只不過,哀家絕不會讓你如疵意。
太后微微一笑,拿起酒杯,微抿一口,等待時間緩緩流逝。
月色當空,所有人都有了幾分醉意。
原本平凡的歌舞伎,彷彿也變得貌美了起來。
就在此時,歌舞驟停,突然一陣悠揚的笛聲,彷彿從外而來。
殿門隨風而開,一陣冷風吹過,衆人酒醒了一半,殿裏的燭光也被吹熄了一半。
正在衆人驚訝之餘,只見一女子隨着笛聲,舞入殿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