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嶼只覺得,柳念雪方纔只是生氣,如今看起來,一雙桃花目已經在噴火了。
他沒法子,一邊拍着裴峯的肩膀,一邊輕聲提醒:“皇兄,柳貴妃來了……”
“什麼!”
裴峯嚇得一機靈,雙手一鬆,忙轉頭去尋。
可憐顧菲兒,嬌柔柔的姑娘,一屁股坐在了御花園的石子路上,疼的眼淚瞬間就擠了出來。
“陛下……”她可憐兮兮的喚了一聲,卻沒有等到回答。
擡頭望去,只見裴峯楞在當場,一雙手幾乎不知道要擺在那兒。
再順着裴峯的目光望去,只見不遠處,柳念雪冷眼看着,勾脣一笑。
她突然覺得周身一涼,連眼淚都嚇回去了。
索性她沒有看到方纔柳念雪噴火的桃花目,看到的只是怒火燃盡後的冰冷。
顧菲兒伸手撫了撫自己的胸口,幸好那眼神不是對着自己的,否則自己怕是連眼淚都要嚇出來了。
“皇兄,快去追啊,你在幹嘛呢!”眼看柳念雪早已轉身離開,裴嶼忙對裴峯道。
若非裴嶼提醒,裴峯怕是要繼續發呆下去。
他跨過身下的顧菲兒,疾步往柳念雪離開的方向跑去。
裴嶼本已準備離開,卻見顧菲兒仍坐在地上,嘆了口氣,對她伸出右手。
顧菲兒愣了愣,才伸出一隻手,藉着他的力,從地上站了起來。
隨手整了整衣裝,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她是想伸手揉揉屁股的,不過當着一個男饒面,實在不好意思。
“你來的也太是時候了,你從哪兒冒出來的?”
“我哪有什麼從哪兒冒出來的。有消息陛下在御花園,我這不就跑來御花園了嗎?”
她的理直氣壯的,她本就是入宮勾引皇帝的,不追着皇帝跑,要怎麼辦?
“哎……今日也真是湊巧,柳貴妃平日不來御花園的……”
“你怎麼……知道的那麼清楚……”
有時候,女饒直覺真的十分可怕。
顧菲兒的眼中帶着懷疑,帶着女人特有的敏銳。
裴嶼並沒有回答,只是道:“回去吧,你今日交不了差,想想回去後該怎麼稟報太后吧。”
顧菲兒微微一笑,“什麼稟報不稟報的,實話實話唄。大不了被訓一頓也就是了。”
“其實,你又何必如此呢?各花入各眼,何必執着呢?就好比這茶花,哪怕再是名貴,總是有人喜歡,有人不喜歡。”
顧菲兒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似有些苦澀,又似有些無所謂。
“可你知道嗎?聽聞,若要載重極品茶花,必須要以活饒血肉爲肥料,字樣土地,這花方纔開得妖豔……”
裴嶼微微一愣,沒想到顧菲兒竟會如此回答。
只聽顧菲兒繼續道:“你以爲自己是茶花,其實你不過是埋在地下的血肉,用來做肥料罷了。”
這話傷感,他一時間無從回答,只覺得此話根本不像是從顧菲兒口中出來的一般。
顧菲兒也不再多,垂眼微笑,福了個身,便轉身離開。
只留裴嶼獨留園中,品着方纔的一席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