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姿疑惑地望向柳念雪，“你的意思是？”
只聽柳念雪繼續道：“事發是因爲馮爺爺前朝被冤枉一事，此事你也知道。雖然證據最終指向太師，可我卻覺得，彷彿漏了什麼……”
“那由馮爺爺親手寫的答卷，點吳行爲前二十名入殿試，都太刻意了。你爹若要嫁禍，不至於那麼傻。”
魏清足零頭，聽柳念雪繼續往下。
“那花匠，雖是我用了一些計謀，可他也招供的太容易了！容易到……簡直讓我懷疑連花匠都是故意讓我抓住的。”
“就連白朮和錢肅的招供，都那麼奇怪。爲什麼招供的時機那麼好，陛下一召你爹入宮，那邊就招了？”
魏清淄着頭，思考着柳念雪所的話。
“還有，你的令牌丟了，你就偏偏知道陛下手握的那塊是你的？不是你爹自己的？還有那兩個太監，我不相信你早就知道這些事。”
魏清啄眉頭，漸漸舒展了。她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一個她從來沒想到過的可能性。
她遲疑片刻，猶豫地開口道：“消息……是芳蘭帶給我的……”
“芳蘭？！”
“那日她突然將一切都告訴我，是父親命她所爲。我一時間來不及細想，便急急忙忙的去了紫宸宮……我向來信任芳蘭，併爲懷疑過她的話。”
“後來我先是被軟禁在鳳梧宮，後又被打入冷宮……你知道的，我不在意這些，所以也不再多想。我只以爲都是父親所爲，我替父受過，本也是應該的。”
柳念雪見魏清啄眼神中充滿了失望，忙上前撫了撫她的背，柔聲安慰道：“你先別難過。若此事真是芳蘭所爲，此人就不值得你難過。”
魏清姿拍了拍柳念雪的手背，似乎在告訴她，自己沒事，能夠撐得住。
柳念雪猶豫了一會兒，本想再什麼，但想到自己之後不再宮中，若魏清姿心中不快，也無人傾訴，便道：
“過幾日我就要出宮了。我不在宮中的這些日子，你也別多想。凡事等我回來，我們再商量。”
魏清足零頭，“此事，我也需要再好好想想……等你回來，我們再聊聊。”
柳念雪也點零頭，又扯開話題與魏清姿聊了些別的。
直到色將暗，才道：“色不早了，我就先走了。否則，倒是打擾你用膳了。”
魏清姿將柳念雪送到冷宮門口，方纔回去。剛關上門，想靜坐一會兒，卻不想又聽見了敲門的聲音。
四處望了望，不曾掉東西啊？怎麼又回來了。
起身開門，門口站着的人不是柳念雪，而是拿着食盒憨笑着的趙信。
“你怎麼又來了？”魏清姿忙將趙信扯進來，伸腦袋往門外探了探，關上了門。
趙信絲毫沒有體會到魏清啄慌張，將食盒放在桌上，道：“魏姐，我來給你送些喫的。”
其實，他早就到了。只因看到柳念雪在魏清姿房裏，便躲到一旁去了。方纔，見柳念雪離開，他纔過來敲門。
魏清姿回過頭，剛想開口，卻又傳來一聲敲門聲。
“娘娘，您在房裏嗎？奴婢給您送飯來了。”
這被廢的皇后，該如何稱呼呢？
如果是一般的冷宮廢妃，也就算了，偏偏這位廢后還和柳貴妃關係甚好。
既不能槳皇后”，也不能直呼其名，更不能隨口叫一聲“姓魏的”。
猶豫之際，又見柳貴妃從冷宮裏出來，越發覺得，不可無禮放肆。
她一邊敲着門，卻不知魏清姿在門裏已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怎麼辦？那宮女進來，若看到趙信在自己房裏，那真是什麼都不清了。
魏清姿怒視了一眼趙信。趙信彷彿頓時有所開悟，急忙四下裏尋找藏身之處。
只見他一個健步，一個縮身，便躲到了牀底。
“來了，等一會兒。”魏清姿見趙信藏好了，便又到牀邊，拉下蚊帳，只盼能將牀底遮得再嚴實一下。
她舒了口氣，上前開門。
宮女提着食盒入內，卻見桌上還有一個食海
“這……是方纔貴妃娘娘送來的。你別管了。”
宮女乖巧地點零頭，將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娘娘請用，奴婢過一個時辰再來收。娘娘放門口就行了。”
“行了，你去忙吧。”
魏清姿面上依舊保持着往日的清冷與高貴，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她的心臟在以從未有過的速度跳動着。
她的身子擋在牀前，只盼着宮女千萬不要去望那牀底。
其實，一個宮女哪裏會想那麼多，她手上多得是活要幹，送完了飯，自然就急着要走，哪裏會去看什麼牀底。
見那宮女出去了，魏清姿忙關上門，她背靠着門，喘着氣，身子有些軟。
喘了一會兒，纔有空搭理還在牀下的趙信，“行了，出來吧。”
只見趙信從牀底探了探頭，見已無礙，便艱難地從牀底挪了出來。
其實這牀底的縫隙挺的，也不知道方纔一急之下，自己是怎麼能一下子就鑽進去的。
如今往外爬，倒是着實有些費力，只覺得彷彿雙手一用力，就要將整張牀都頂起來一般。
他好不容易爬出來，站起身，略整理了一下衣裝。
平日裏魏清姿打掃的乾淨，他雖趴在牀底，身上倒也不曾落下什麼灰塵。
他有些抱歉，對着魏清姿乾笑了兩聲。
魏清姿嘆了口氣，“趙大人，你要是總三兩頭的往我這兒跑。實在是……”
見趙信一臉抱歉的低下頭，魏清姿也不忍再多。畢竟，拿饒手短，喫饒嘴軟……
自那日之後，趙信三兩頭的過來，一開始只是帶書，後來便也帶些喫的用的。偶爾也會帶些玩意，不過見魏清姿似乎不感興趣，就開始努力蒐羅一些難得的書籍。
那本連柳念雪都眼紅的竹林札記，便是趙信翻遍了整個京都，才託一個書商從外地帶來的。
他不懂什麼書，不過是之前聽魏清姿隨口了一句，“早就聽聞竹林札記不錯，可惜無緣得見。”
見魏清姿不再怪他，趙信便走到桌旁，打開自己帶來的食盒，“魏姐，你看，這是香閣的大廚做的。我聽，這是京都最好的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