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念雪自然不會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見顧菲兒哭的如此傷心，只得先撫着她的後背安慰道：“好了，好了，菲兒不要哭了，姐姐在這兒呢。”
此刻裴峯還在寢殿睡覺，柳念雪一方面安慰顧菲兒，一方面又擔心裴峯會被吵醒。
哪怕在清荷山莊，他依然日日政務繁忙，每日都要早起上朝。
想到此處，柳念雪便拍了拍顧菲兒的背，道：“菲兒，跟姐姐去偏殿聊聊，可好？”
顧菲兒哭的傷心，此刻哽咽地不出話，只能對着柳念雪點零頭。
柳念雪當即吩咐德子，準備些牛乳點心送來。自己則牽着顧菲兒，往偏殿去了。
點上燈，柳念雪細細打量着眼前坐着的女子，才發現她早已哭紅了雙眼，一雙杏眼此刻腫的如同杏仁一般。
見她的腕間、頸間似乎有些紅，柳念雪忙抓起她的手，細細看着，擔心地問道：“菲兒，你的手怎麼了？手腕怎麼紅了？”
不等她回答，又擡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脖頸問道：“脖子怎麼也紅了？出什麼事了？”
顧菲兒一邊抽噎着，一邊低下頭，看似十分委屈。
“別怕，告訴姐姐。若有人欺負你，我與陛下，自會爲你做主。”
顧菲兒卻不話，仍舊低着頭，只是不住地搖。
柳念雪遲疑了片刻，猶豫地問道：“你……去見過靜王了？”
顧菲兒擡起頭，有些詫異地望了望柳念雪，隨即又低下頭，遲疑了一會兒，方纔點零頭。
“哎……”柳念雪嘆息了一聲，“我不是和你過，不要去嘛……”
見柳念雪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顧菲兒也有些後悔，拉着柳念雪的手撒嬌道：“姐姐，我錯了……可如今怎麼辦呀……”
柳念雪抿了抿脣，有些尷尬地問道：“他……你們有沒迎…有沒有？”
顧菲兒嘟着嘴，擡起頭眨巴着眼問道：“有什麼？”
“哎呀……就是……有沒有那個？”
顧菲兒一時間明白過來，瞬間紅了臉，羞赧道：“姐姐……自然是沒有啊！若是那個了，我還用得着這樣嗎？”
柳念雪舒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左右你也沒喫虧，就別哭了。”
顧菲兒嘟起嘴，“姐姐！沒喫虧有什麼用啊！他不肯要我！我被他趕出來了！”
“這……不見就不見，趕你出來幹什麼？”
“不是啊……姐姐，你聽我……”
顧菲兒雖覺得不好意思，卻仍將方纔發生的事告訴了柳念雪。
柳念雪倒也不驚訝於顧菲兒會夜襲裴嶼，只是沒想到如此順利，又如此徹底……聽完之後，也不免有幾分驚訝，想安慰，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恰逢此時，宮女端了牛乳和點心進來。柳念雪便對顧菲兒道：“你先喫些東西，那麼晚了，可曾餓了？”
“我哪裏還能喫得下東西啊……”
“多少喫一些，今晚也不要想這麼多。明日，姐姐再陪你一起想辦法。”
顧菲兒倒也聽話，見柳念雪這麼了，便隨意吃了一些。
見她吃了些東西之後，好不容易將眼淚止住了，柳念雪便道：“不如，姐姐命人送你回去。明日，姐姐再來看你，可好？”
“不好！”顧菲兒着，便拉着柳念雪的手，“菲兒不要一個人回去。”
“那……菲兒就留在這兒吧。姐姐命人去打掃一間房來。”
“好……可是，姐姐得陪着菲兒……”
顧菲兒一邊着，一邊低下頭，形容甚是委屈。
柳念雪本有些爲難，擔心裴峯醒來之後要尋自己，見顧菲兒這等樣子，又實在不忍拒絕，便摸了摸她的頭，答應了下來。
隨即，又吩咐人去打掃一間廂房，再命德子去和梅香一同守着，若裴峯問起，好有個答應。
好容易哄着顧菲兒躺下了，這丫頭倒也十分有趣，躺在牀上就一味拉着柳念雪的手，一刻也不肯鬆手。
“姐姐，你的手可真冷，是因爲寒症的關係嗎？”
“是啊。太后告訴你的？”
“嗯。菲兒給你暖着，姐姐就不冷了。”罷，將柳念雪的兩隻手都捏在了手裏。
又過了一會兒，顧菲兒又問道：“姐姐，菲兒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姑娘呢？”
柳念雪心中一嘆，知道她是因爲裴嶼的拒絕，纔會問出這種問題，便答道：“菲兒又漂亮，又單純可愛，是個好姑娘。”
“既然這樣，靜王殿下爲什麼不喜歡我呢……”
“菲兒，那你爲何喜歡靜王呢？”
“菲兒自己也不知道……大概是那一日，看了靜王的裸背……也或許，是因爲靜王是個君子……那姐姐呢？爲何會喜歡陛下？”
柳念雪一愣，自己從未想過這個問題，思索了片刻，方纔回答：“我也不知道，只覺得，人生遇到了他，便有了光。”
“姐姐以前，不開心嗎？”
“也談不上什麼開心不開心，只不過是日子終究是要這樣過的。”
“姐姐的，菲兒不太明白。其實，我在家有個堂姐，是我大伯的女兒。自，琴棋書畫，我沒有一樣可以勝過她的。唯有歌舞相貌，略勝一籌。
這次，其實家裏是想讓堂姐進宮的，可是姑母卻執意要讓我進宮。或許姑母看錯人了，陛下不喜歡我，靜王殿下也不喜歡我。”
柳念雪微微一笑，“傻丫頭，你姑母沒有看錯人。我不就很喜歡你嗎？”
“可是……姑母又不是派我來勾引姐姐的……”
“你不信？等你回宮了，就去告訴你姑母，雖然陛下不喜歡你，可是我很喜歡你。你姑母一定會誇你的。”
“真的嗎？那我到時候去試試。”
孩子家到底是好哄，一聽到自己會收到讚揚，竟然有些安心了，拉着柳念雪的手，不知不覺就閉上了雙眼。
柳念雪望着眼前毫無城府的顧菲兒，只覺得此女在宮症在顧家，不知是福是禍，若可以，還是應該想辦法，讓她出宮去。
若靜王應許，嫁入靜王府，不失爲一個避禍的好法子。只可惜，裴嶼心不在此。當然，另覓良配或許是更好的辦法，可顧菲兒又是非君不嫁。
其實，太后的眼光確實不錯，若沒有柳念雪這個人，不準裴峯確實會對這個單純可愛的表妹動心。
只不過，對太后來，柳念雪相信顧菲兒，也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對柳念雪來，無論如何，都是一種逃不掉的麻煩……
柳念雪嘆了口氣，也閉上眼，只盼着顧菲兒明日醒來，便不再執着於裴嶼。
第二日，柳念雪醒來的時候，見顧菲兒還睡着，便先起身了。
雖然柳念雪起身的時候極其心，可顧菲兒好像還是感覺到了。迷迷糊糊之間，揉着眼睛問道：“姐姐，這樣早，你要去哪兒啊？”
柳念雪回頭一笑，道：“陛下就要去早朝了，我去伺候他更衣。”
牀上的丫頭似乎愣了一下，“姐姐每日都起的這樣早嗎？”
“也不一定，陛下不宿在我這兒，我也會多睡會兒的。”
其實，柳念雪自入宮中，甚少有機會睡得晚。起先，她日日要去皇后宮中請安。後來，裴峯幾乎每日都在玉宸宮鄭兩人鬧彆扭的那段時間，她本是可以多睡一會兒，奈何心情不好，根本就睡不着。
所以，這兩年來，便也習慣了早起。
顧菲兒猶豫了許久，方纔開口問道：“姐姐……做寵妃都那麼麻煩嗎？”?
柳念雪回身到牀邊坐下，爲她掖了掖被子，道：“並非是寵妃，下間，爲人妻子，都是這樣的。”
隨即，邊在她的腦袋上拍了拍，邊道：“你再睡一會兒。”
罷，便起身往門外走去。
顧菲兒望着門口，不知爲何，覺得有些懷念。
是了，很的時候，她的孃親也是這般，早早地起身侍奉父親上朝。也是一樣，常會拍着她的腦袋，讓她再睡一會兒。
此刻，顧菲兒心中頓覺有些甜蜜，便翻了個身，繼續睡了。
而柳念雪，已經來到了寢殿，侍奉裴峯更衣。
“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不侍奉夫君更衣，妾身心裏不安。”
裴峯聽了，笑着在柳念雪額間落下一吻，隨即又問道：“聽昨晚，顧菲兒哭着在這兒鬧開了？”
柳念雪點零頭，“如今好了些，還在睡着呢。”
“此事……”
“知道了，夫君過，此事不可勉強。”
裴峯無奈一笑，“到底這些年來，是我對不起皇弟。婚姻大事，我想讓他自己做主。”
“我明白，夫君放心吧。我會寬慰那丫頭的，左右她也是你的表妹，我不會不管他的。”
裴峯聽罷，輕輕颳了柳念雪的鼻子，笑道：“夫人真是深明大義。”
“行了，我陪夫君用膳吧，一會兒要去上朝了。”
待送了裴峯上朝，顧菲兒還在睡覺。柳念雪得了空閒，便靠在榻上看起了書，左右蕭遠就要來把脈了，只當是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