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念雪嘆了口氣,打了個飽嗝,“皇后嘛……想給我個下馬威……”
蕭遠微微一笑,將把脈手擡了起來,隨手拿起茶盞,“那她佔到便宜了嗎?”
“我畢竟剛剛回來,本來倒真是想讓她佔個便宜的。不過……她也實在折騰地太久了,我肚子又餓,所以……”
蕭遠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盞,接話道:“所以還是沒讓她佔到便宜吧。”
“便宜是沒佔到。只不過,就此,應該是結下仇怨了。”
“那有什麼可擔心的。左右你入宮,就是要和她結怨的。”
“那倒也是……”柳念雪嘟囔了一聲,撇了撇嘴。
蕭遠看了看窗外,“天色不早了。晚上還要飲宴,你先睡一會兒吧。”
柳念雪點了點頭,“行了,你也回去歇一會兒吧。”
蕭遠點頭應了一聲,站起身往門外走去。
柳念雪見蕭遠走了,自己又確實感覺疲倦,便走到牀邊躺了下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隱約覺得有一陣暖意圍繞着自己。
柳念雪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眼前是裴峯熟悉的下巴。
“回來了?”
朦朧的聲音響起,裴峯低頭一看,發現懷中人依舊閉着眼,還順勢往自己懷裏蹭了蹭。
他摸了摸她後腦的頭髮,“嗯,是不是累了?我回來好一會兒了。”
柳念雪沒有說話,只是在裴峯懷裏點了點頭。
“那就再眯一會兒,過會兒我叫你起來。”
此刻,柳念雪纔想起,自己晚上還要赴宴。
她搖了搖頭,睜開惺忪的睡眼,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天都快黑了呢。”
裴峯略帶無奈的聲音在柳念雪耳邊輕輕的想起,柳念雪聽罷,擡起頭看了看,才發現窗外的天色確實已經不再透亮。
她打了個哈欠,略帶無奈地從裴峯懷裏坐了起來,“竟然睡了那麼久……”
裴峯微微一笑,也跟着她坐起來,揉了揉她的頭髮,說道:“起來了就洗漱更衣吧。”
柳念雪又打了個哈欠,眨了眨眼,將身子緩緩挪到了牀沿。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才倏地一下從牀沿站了起來。
青玉正在門外候着,見門內有響動,便帶人進來伺候柳念雪洗漱。
“主子,今日要穿什麼衣服?”
柳念雪想了想,轉頭問裴峯,“今日除了家裏人,還有別人嗎?”
裴峯此刻正站在柳念雪身邊,任由宮人爲他重新換了一套衣裝。
“今晚是柳家、馮家、蕭遠、趙信兄妹、皇弟夫婦和魏清姿。”
“原來有那麼多人,不過都是自己人,隨便一些也無妨。”柳念雪嘟囔了一句,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向裴峯確認。
“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左右是在玉宸宮,不過是家宴,舒服就好。”
裴峯說罷,就被宮人請到了一邊坐下,重新束髮帶冠。
“青玉,取一套普通些的來的,不要太過華貴。妝容髮飾也簡單即可。”
“奴婢遵旨。”
柳念雪一愣,“那麼快就到了?”
裴峯對着柳念雪一笑,“人人都想着快點見你。誰像你啊,就知道睡覺。”
柳念雪嘟了嘟嘴,嘟囔道:“我這不是今天困了嘛……”
裴峯走到柳念雪面前,笑着在她鼻尖輕輕一捏,“你慢慢來,我先出去了。”
柳念雪點了點頭,“好吧……我很快就來。”
裴峯應了一聲,便出門往正殿走去。
玉宸宮多年不曾如此熱鬧,回想上一次設宴,竟還是裴昊沒有出生前的事。
裴峯一邊想着,不由得搖了搖頭,眼中帶着些懷念和無奈。
正殿被收拾地十分喜慶,原本低調卻豪華的宮殿中鋪滿了紅毯,扎滿了紅綢。
裴峯見狀,心中不由暗笑,一會兒柳念雪看到,怕不是要嫌這擺設俗氣了。
殿內,衆人見裴峯駕到,都起身相迎。
裴峯一邊讓衆人坐下,一邊往上位走去。坐下一看,倒也安排的妥當。
左手是馮徵、馮倩倩一席,柳謙獨坐一席。右手是裴嶼、顧菲兒一席,趙信、蕭遠一席,趙旻、魏清姿一席。
只是,這席間,少了一個人。裴峯皺了皺眉,卻並未說破,只對衆人說道:“皇貴妃還在更衣,朕想着與諸位都許久不曾那麼熱鬧了,便先過來了。”
寢殿中,柳念雪隨意換好了衣服,挽了個發,便在青玉的攙扶下往正殿走去。
她走入殿門的時候,恰逢裴峯在與馮徵聊起南方的氣候宜人、收成極好云云。
遠遠的,他望見她走入殿門,剛到嘴邊的話就懸在了半空,如何也出不了口,他就這樣看着她,彷彿這個世界只剩下了彼此。
她對他微微一笑,繼續向前走着。
她穿了一件杏色的襦裙,臉上的妝容淡淡的,不過是爲了遮一遮睡臉,頭髮在腦後鬆鬆地挽了一半,只簪了三支青玉簪。
玉的青翠,映襯着素雅的杏色,既清爽宜人,又在這正殿沉重的大紅色裏,平添了一分輕鬆。
柳念雪一邊往前走着,經過最靠外的一桌時,轉頭對着趙旻和魏清姿眨了眨眼。
魏清姿掩嘴一笑,也對柳念雪眨了眨眼。
“皇貴妃,來的倒快。”
柳念雪聽裴峯喚自己,便加快了幾步,走到他身邊坐了下來。
摸了摸頭髮,說道:“實在是,不曾打理就來了。失禮了。”
柳謙哈哈一笑,“這丫頭,如今竟也懂得失禮了。在我們面前就不要假裝自己很守禮了吧。”
柳念雪對着柳謙做了個鬼臉,臉一轉,竟發現顧菲兒的衣裝和自己十分類似。
“菲兒,我們可真是心有靈犀,連衣服都穿得差不多。”
顧菲兒笑了笑,低頭道:“姐姐說笑了,菲兒實在不及姐姐。”
柳念雪走進來的時候,顧菲兒早就已經愣住了神。今日,她穿的是一聲杏色的宮裝,頭上也簪着幾支青玉簪。
只不過,她妝容精緻,是認真打扮過的,就連這宮裝也精心挑選過的,無處不顯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