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公孫夫人一臉不高興,撇了撇嘴,“算了算了,旻兒說你可以看,你就看吧。”?
公孫夫人不樂意地白了一眼,退到了一旁,轉而又一次打量起眼前的男子。
蕭遠?此人就是蕭遠?想到上次馮倩倩還準備給他和自己女兒說媒,公孫夫人的心中,不免更加疙瘩了起來。
怪不得上次追問馮倩倩人品樣貌,她竟然不說話了。
這人長成這樣,如何與自己的女兒相匹配!
公孫夫人心中冷哼了一聲,已經不想再多看。就連帶着對馮倩倩的影響,都降了幾分。
趙旻掙扎着坐了起來,公孫夫人到底心疼女兒,立馬上前去扶住女兒。
只見蕭遠坐在牀沿,看來兩人一眼,隨即立刻垂下眼,伸手去褪趙旻的白襪。
公孫夫人慾言又止,一方面想要阻止,一方面又礙於女兒不敢說話。
一回頭,便見趙旻望着自己,虛弱地搖了搖頭。
公孫夫人無奈,只得將頭轉向一邊,不再去看。
卻說蕭遠的手極其輕柔,趙旻什麼都沒感覺到,便聽蕭遠問道:“可是傷在小腿。”
“是。”趙旻虛弱的應了一聲。
蕭遠聞言,便伸手卷起她的褲管,露出一截白生生的小腿。
公孫夫人一聽,越發按捺不住,不由又微微轉過頭,盯着蕭遠。
這一盯,倒不禁讓她有幾分驚奇。
蕭遠皺着眉,死死盯着小腿上綁着膏藥的地方,雙眼一點都不曾歪向別處。
隨後,只見他伸手,小心翼翼地解開腿上綁着的繃帶。
雙手的動作輕柔,約莫是怕稍一用力,又引發趙旻腿上的疼痛。
他雙手懸空,所有觸及趙旻之處,手都是放在繃帶上,絲毫沒有觸碰到趙旻的肌膚。
拉着膏藥的一角,蕭遠一點點地用力撕開紗布,雖然撕下了紗布,趙旻腿上仍然沾了一層薄薄的膏藥,在那層棕褐色的藥物下,隱約覺得她小腿的膚色,有些異樣。
蕭遠皺起眉,對公孫夫人說道:“夫人,煩請命人準備一盆水過來,將小姐腿上的膏藥清洗乾淨。水要用溫水,寧可冷不可熱。”
公孫夫人忙望向邊上的丫鬟,“你們楞着幹嘛?快去啊!”
丫鬟聞言,對視了一眼,便跑了出去。
只見蕭遠拿着藥膏細細端詳,又在鼻尖聞了一下,突然對公孫夫人說道:“夫人!此藥與藥方不同!必有人動了手腳!”
“這……這不可能啊!這藥每次都是管家親自去藥房做的。那藥房,趙家也是幾十年的老主顧了,不會坑害我們的!”
公孫夫人驚訝地望向趙旻,又望了望蕭遠,嘴裏仍嘟囔着,“不可能啊……”
蕭遠皺起眉,將藥膏遞給公孫夫人,說道:“先別管這藥是如何出問題的了。這膏藥中有一股極淡的酒味。與藥方中的桃仁相剋。
另外,其中還有一股極其幽微的香味,那是一種毒物特有的香味。想來,用酒,不但可以催發藥性,還可以讓這個香味,難以被察覺。”
“什麼!毒物!”公孫夫人驚訝地叫道,心中一急,眼看就要落下淚來,“蕭神醫,可有解毒之法。”
見那兩個丫鬟將水盆端來了,便命他們將水盆放在自己面前。
他伸手去盆中拿起帕子擰乾,隨即將帕子覆在趙旻的小腿上覆蓋膏藥處,轉而對趙旻說道:“忍着點,必須一下子擦乾淨,會有點疼。”
趙旻點了點頭,“別擔心。”
蕭遠應了一聲,見趙旻準備好了,一個用力,便覆着趙旻的小腿,將膏藥全部擦乾淨了。
趙旻皺起眉,咬着牙,卻一聲不吭。
蕭遠見狀,心中不免有些酸楚,不過他很快穩下心神,一手拿起銀針,在燭火上微微一烤,便紮上了趙旻腿上的穴位。
他手起針落,十分迅速,公孫夫人和趙旻的眼睛,幾乎要跟不上他下針的節奏。
十幾針下去,蕭遠微舒了口氣,轉頭對兩個丫鬟說道,“勞煩兩位,爲在下準備一瓶烈酒和一塊乾淨的布、一個空盆,那酒要越烈越好。”
兩人點了點頭,便準備出去。
卻聽公孫夫人一聲令下,“你過來扶住小姐。家中的烈酒,你們不知藏在哪裏,我去拿。”
說罷,蕭遠對着公孫夫人點了點頭,以表謝意。
公孫夫人也點頭回應,便帶着丫鬟出門拿酒了。
趙旻見母親走遠了,才問道:“蕭遠,你老實告訴我,這毒能解嗎?”
蕭遠安慰道:“你別太擔心,幸好發現的快,這毒本就下的少,蔓延的慢。如今我用銀針將毒困在此處,一會兒再放血把毒流出來。
雖然不是完全除盡,不過,餘毒對你也沒多大傷害。大可不必放在心上。這次真是運氣好,那下毒之人似乎經驗不足,只想到以酒香掩蓋味道,卻不知道酒與桃仁相剋。
卻是這藥物相剋,導致這貼膏藥毫無效果,你腿傷復發。再加上毒藥的力道,導致身子不適,所以才能提前察覺。
否則,若是真的敷了十天半個月,恐怕這毒,就算拿到解藥都難以根除了。”
蕭遠一邊說着,不由得雙眉緊鎖。到底是什麼人,那麼毒辣……
趙旻聽了舒了口氣,“還好還好,方纔我娘在,我還不敢問你。就怕接過不好,她老人家受不了的。”
蕭遠微微一笑,“那你怎麼呢?你不怕嗎?”
“怕什麼?有你在,我不怕。大不了就是,以後身子虛一點罷了。”
見趙旻說的如此篤定,蕭遠不由得低頭一笑,這小丫頭,這兩年越發有趣了。哪來的對他那麼大的信心。
公孫夫人推門進來,將東西交給蕭遠。
只見蕭遠將空盆放在趙旻腿下,讓趙旻的腿架在空盆上。隨即,先用烈酒淋遍她的小腿。
又從藥箱中拿出一把小刀,一樣用烈酒噴過,剛要動手,手上不禁遲疑了一下,望向公孫夫人,說道:“夫人,不如,你回過頭吧。在下,怕你看了受不了。”
“我爲什麼要回頭,你要幹嘛!”
“在下要爲小姐放血。”
“什麼!放血!你!你……”公孫夫人激動地說不出話,指着蕭遠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