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念雪連新春家宴也給推了,只一心撲在了楊珍珍身上。
這一個月的時間裏,柳念雪眼看楊珍珍身上的肌膚,一日比一日好,竟然比以前還要滑嫩透亮,不由得和蕭遠玩笑道:“你這藥也太神了,將來我年紀大了,就來用你這個藥恢復青春吧。”
蕭遠白了柳念雪一眼,“你有病吧。是藥三分毒。你的身子骨,也沒有比楊小姐好多少,就算了吧。”
柳念雪撇了撇嘴,不再與蕭遠說話。
接下來的十天時間裏,楊珍珍不用再泡藥浴了,蕭遠將一種新的藥膏塗在她的臉上,包紮之後,叮囑楊珍珍所有包紮的地方不可沾水,必須保持乾燥。
柳念雪還是有些擔心,畢竟最後一次爲楊珍珍拆下紗布的時候,雖然她身上和臉上的疤痕確實都淡了許多,可完全沒有到毫無痕跡的狀態。
或許,就像蕭遠所說,這本就是一件看運氣的事。而楊珍珍的運氣,或許並沒有那麼好。
可是,看着蕭遠一臉平靜的樣子,柳念雪又覺得,或許這就是療程該有的狀態,楊珍珍的臉一定會痊癒的。
每次相問,蕭遠自己也不多說什麼,還是說只能看運氣。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十足的把握。
柳念雪無奈之際,也只能和楊珍珍一起等待最後日子的到來罷了。
雖然難熬,可這十日,眼看就要過去了。
這一日,柳念雪早早就和蕭遠一起來到了楊珍珍的房間,等待最後的時刻。
“楊小姐,臉上可有什麼感覺?”蕭遠問道。
楊珍珍搖了搖頭,“沒什麼感覺,前兩日倒是有些癢,今日什麼感覺都沒有了。”
蕭遠點了點頭,臉上似乎有些欣慰,“那在下這就爲楊小姐解開紗布。”
隨着楊珍珍的點頭,蕭遠伸出手,輕輕地解開了楊珍珍臉上的紗布。
一圈又一圈,紗布隨着蕭遠的手,在楊珍珍臉上越繞越薄。
最後一層紗布掉了下來,蕭遠的手懸在了半空。
而一旁的柳念雪也震驚地長大了嘴,望着楊珍珍,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從來沒有想過,這世上竟然會有如此美貌的女子。
她的眉,如同柳葉,溫柔而纖細,輕柔地臥在它本就該在的地方,簡直就像是畫上去的一般。
她的眼,如同一汪春水,是化不開的柔情蜜意,點不穿的悠悠深情。
她的鼻,秀挺而嬌小,就連微微顫動的鼻翼都讓人移不開眼。
她的脣,不畫而紅,兩片薄薄的嘴脣微微上翹,如同帶着淺笑,那脣色如同熟透的蜜桃,淺淺的粉色中帶着甜蜜的香氣。
這世上竟然有如此美貌的女子,她的一顰一笑都是渾然天成,精緻的五官,無一不是恰到好處。
只有見過這樣的女子,你纔會知道,造物主就是這樣偏心的。
他把所有好的一切,都賜給了同一個人。
再者,也不知道是蕭遠的那些藥湯的關係,還是造物主真真就是如此偏心。
楊珍珍的臉上,身上,竟然完全都看不出歲月侵襲的痕跡。
楊珍珍見柳念雪一臉呆愣,反而有些擔心。不由得擡起手,想要摸摸自己的臉,卻又不敢放上去。
只聽蕭遠驚喜道:“太好了!果真一點瑕疵都不留。”
柳念雪回過神,拉着楊珍珍的手,“珍珍,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來人,把鏡子拿過來。”柳念雪對門外喚了一聲。
蘭香立刻走了進來,從一旁取過鏡子,拿到兩人面前。
楊珍珍看着鏡子,一時之間只覺得百感交集,她的手顫抖地撫上自己的臉龐。這是她的臉啊!可這張臉,她竟然已經十多年不見了!
她的眼角,有晶瑩的淚珠滑了下來,這是喜極而泣的淚水。
柳念雪欣慰一笑,拿出帕子,輕輕去爲楊珍珍擦去眼角的淚。
楊珍珍猛地抓住柳念雪的手,驚呼道:“念雪,這是我的臉啊!這是我的臉啊!”
柳念雪任她抓着,“是啊,這是你的臉,你的臉好了。”
楊珍珍放開柳念雪的手,站起身對着蕭遠深深福身道:“蕭公子,若非蕭公子聖手,我恐怕……恐怕……”
蕭遠忙將楊珍珍扶起,“楊小姐,在下是個大夫,這本是在下應該做的。你千萬別放在心上。”
柳念雪看在一旁,注意到蕭遠竟然一直低着頭,似乎不敢直視楊珍珍。
他的臉頰通紅,這麼多年來,柳念雪可從來不曾見到蕭遠的臉這麼紅。
可見楊珍珍這張臉的殺傷力,確實厲害。
楊珍珍感激一笑,繼續坐在柳念雪身邊,她長長地嘆了口氣,感慨道:“我真的沒想到,我竟然還有恢復容貌的一天。”
她眼中原本的驚喜,漸漸被哀傷所覆蓋。
她從來都知道自己很美,也從來都以自己的美貌爲傲。可當有一天,她發現自己的美貌不僅讓她所託非人,還讓她經歷了幾十年痛不欲生的生活……
如今,在看着這樣的美貌,反而覺得,自己倒不如生的平平凡凡,或許,也就能安安靜靜地過完一生了。
“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柳念雪看到了楊珍珍眼中的憂傷,故而特地提出這個問題,讓她的心思轉到報仇上。
一個人活着,總要有個盼頭。
有些人求權,有些人求利,而眼前的人,求的是報仇!
當然,還有她的兒子,那個滿月之後,就幾乎沒見過什麼面的兒子。
“我……要再做一次花魁。”
柳念雪心中一顫,轉頭望向楊珍珍,只見她眼神堅毅,完全不似玩笑。
“你是想要……”柳念雪皺起眉,問道。
楊珍珍點了點頭,“不錯,我要讓顧江,再遇到一次白水仙。他心裏認定我容貌盡毀,淪落勾欄。且如今,我的聲音與以前不一樣了,他一定認不出來。
以我對他的瞭解,他一定會上鉤的。而我,實在太知道如何讓他喜歡,如何把他攥在手心裏了。”
不錯,她從來都知道,只是她從來都捨不得。
女人天生就有將男人攥在手心的本事,卻只在於她是不是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