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她從沒感覺過,做雪國的公主有什麼大不了的。畢竟從她六歲開始,就沒有雪國了。
可是那一日,她突然覺得,“公主”這個頭銜,好像生來就意味着責任,意味着她的肩膀將挑起雪國的萬千民衆。
貴族並非生而高貴,而是因爲肩負比普通人更多的責任,所以纔會受人敬重。
柳念雪靠在裴峯的胸口,認真感受他用力的心跳。
“夫君,我明白了。”
裴峯摸了摸柳念雪的頭髮,“這不過是兩種不一樣的狀態。國家與人是一樣的,並沒有什麼應該有的狀態。雪國能存在那麼多年,就表明那樣的治國之道,有他的合理之處。
所謂一朝覆滅,未必就說明這個制度的錯誤。不過是生不逢時罷了。”
裴峯的聲音,也帶了一絲傷感。
柳念雪感覺到那縷傷感,往裴峯懷裏又鑽了鑽。
裴峯微微一笑,望着自己懷中的小腦袋,“你啊,不要胡思亂想了。知道嗎?”
柳念雪點了點頭,說道:“夫君,我還沒有用膳呢。”
裴峯將柳念雪從懷中撈了起來,“爲夫也還沒有用膳呢。”
說罷,牽着柳念雪從榻上起來,又吩咐門外的蘭香去傳膳了。
用完午膳,裴峯擔心柳念雪還會心情不好,便命人將剩下的奏章都送到了玉宸宮來批閱。
就好像以前一樣,他們兩人就挨在一起。裴峯坐在案桌上批閱奏章,柳念雪坐在一邊,捧着一卷書,一會兒看看書,一會兒看看裴峯。
他坐在案桌前,腰板挺直,彷彿比他頭上的玉冠還要挺拔。
握着御筆的手,手指纖長,骨節分明,十分好看。
提筆的動作,彷彿可以生出風來。
看着他批閱奏章的樣子,竟有不知人間幾何,不知時光飛逝的感覺。
“愛妃再這樣看下去,朕就要無心政務了。”
柳念雪偷笑了一聲,“陛下切不可如此。否則,豈不坐實了臣妾紅顏禍水之名。”
裴峯擡起頭,對着柳念雪皺了皺眉,“愛妃,不許胡說八道。”
柳念雪吐了吐舌,抱着書繼續翻看了起來。
剛看了一會兒,只見青玉走了進來,悄悄到柳念雪耳邊低語了幾句。
柳念雪一聽,挑了挑眉,笑問:“真的?”
青玉點頭,“真的,聽說方纔又砸了不少東西。這次兩人吵得厲害,那個江尹,臉上都掛彩了。”
柳念雪笑了笑,“大約,是芸兒的枕邊風已經起效了。”
“奴婢也是這麼覺得。”
“你和芸兒說,讓她萬事小心,此事慢一些沒什麼,卻萬萬不要露出馬腳。皇后和江尹都不是善人,一旦被他們知道,後果不堪設想。”
青玉點頭道:“主子放心。奴婢每次都會叮囑芸兒一遍的。”
柳念雪點了點頭,看了裴峯一眼,對青玉說道:“你下去吧。送些茶點過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