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銀川大陸之峯雪天下 >第八十三章 靜王裴嶼
    麟德殿中,衆人聽見李福全的唱喏,都急忙站起身子,整了整衣裝,等待帝后入殿。

    隨着裴峯帶着魏清姿踏入殿中,所有人都行禮道:“參加陛下,參見皇后娘娘。”

    裴峯在門口站定,掃了一眼衆人,牽着魏清姿往麟德殿正中的座位走去。

    路過柳念雪身邊的時候,裴峯不由得偷瞟了她一眼。

    只見柳念雪恭順地福着身,低着頭,與平日裏和他撒嬌打諢的樣子,又是一番截然不同的美態。

    她今日穿的,便是那日在玉宸宮中,所說的孔雀藍宮裝。

    此刻,在裴峯看來,只覺得柳念雪的眼光確實好,在周圍大紅擺設的映襯下,這一席孔雀藍顯得高貴沉穩,一點都晃眼。

    暗線的孔雀紋在燭光的映照下,若隱若現。

    這一席孔雀藍,在周圍的花紅柳綠之間,非但沒被比下去,反而最是顯眼,又並不扎眼。

    柳念雪的頭髮,依然是用了一半挽成髻,另一半柔柔的伏在纖弱的背上。福身低頭時,秀髮柔順的垂到腰間,甚是柔美。

    髮髻的一邊,簪着一排青玉簪,繞着髮髻圍了小半圈,有一半埋在頭髮裏,與宮裝的顏色匹配,看上去甚是清雅。

    另一邊,簪着一排銀線與藍綠寶石製成的孔雀釵,銀簪低調、寶石華麗,釵尾的孔雀尾栩栩如生,隨着動作輕輕顫動,彷彿要飛走一般。

    裴峯雖不忍移開眼,卻仍牽着魏清姿,走到兩人的座位前站定,隨後說道:“諸位平身吧,今日家宴,無需多禮。”

    “謝陛下,謝皇后娘娘。”

    衆人謝恩之後,方纔坐回自己的位子上。

    待衆人坐定之後,宴席也便就此開始了。

    隨着一陣悠揚的絃樂,一隊身着粉色舞服的舞姬隨着音樂入場舞蹈了起來。

    裴峯掃視了席下衆人,便發現靜王尚未到場。隨後,他轉頭看着柳念雪,輕輕眨了眨眼。

    柳念雪見了,不由得微微低頭,害羞一笑,風情無限。

    此刻,坐在柳念雪身後的,是當時與柳念雪一同進宮的蔣寶林。

    眼看着裴峯對柳念雪這般眨眼,心中早已嫉妒到了極點。

    便側着身子,對隔壁桌的吳寶林說道:“你看到沒,就這樣,坐得那麼遠了,陛下都在給柳昭儀眉來眼去呢。哼”

    這話自然就傳到了柳念雪的耳朵裏,柳念雪微微擡眼看了一眼青玉。

    青玉自然也聽到了這句話,正眼瞅着柳念雪,等其示下。

    見她對着自己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青玉便回過頭,狠狠地瞪了一眼蔣寶林,嚇得她當即不敢再說話,只乖乖的坐在位子上,喝了杯酒壓壓驚。

    其實,新春家宴,說到底也只不過是皇室宗親聚在一起閒話家常,再準備些歌舞雜耍娛興罷了。

    只不過,柳念雪從未參加過宮中宴席,扎看之下,倒也新奇。

    裴峯遠遠地看見柳念雪並無無聊之色,倒也略略心安。

    只是,歌舞之聲聽多了,總會覺得有些繁雜。

    柳念雪本不是愛熱鬧的人,宴席將要過半的時候,她終於撐不住,讓梅香扶着自己出去走走。

    起身後,她又吩咐青玉守候在此,若有人問起,只說自己去更衣便罷了。

    裴峯注意到柳念雪離開,料想她必是無聊了,便也不多過問。

    正巧此時,裴峯的八王叔,正在給自己敬酒,便不再多看,轉頭對着八王爺舉起酒杯。

    卻不想,裴峯舉着酒杯,只見八王爺的眼睛竟跟着柳念雪往外走了,彷彿忘記了自己正在敬酒之事,端着酒杯,楞在當場。

    一旁的八王妃看了,一臉怒氣衝衝,恨不得此刻就將這八王爺生吞活剝了。

    可這畢竟是在宴席之上,只見王妃一腳踢在王爺的小腿上,這女子雖是穿着繡鞋,可八王爺竟痛地“哎喲”一聲,連杯子都摔了。

    想來是王妃用了不小的力氣,八王爺又恰好發着冷,毫無防備,所以才摔了杯子。

    見八王爺如此出醜,王妃更加生氣,袖子一甩,轉向裴峯說:“陛下,您只看看您這上不了檯面的八叔吧。”

    八王妃自然不敢說八王爺因爲看裴峯的寵妃纔出神,只敢怒道:“只知道發愣,沒一刻腦子清醒的。”

    八王爺回過神,本事有些尷尬的,但被八王妃這麼一說,不由也有了幾分火氣,怒道:“你說誰呢有你這樣的王妃嗎在外只知道給自己夫君丟臉。”

    說罷,也對着裴峯道:“陛下你看,這等悍婦,誰受得了”

    裴峯知道這夫婦倆向來如此,自己到底也是晚輩,自然不便多說,只是勸道:“王叔與王妃向來恩愛,今日不過是些小誤會,兩位先回座上歇歇吧。”

    說着,這兩人誰都不看誰,怒氣衝衝的回到位子上,各自扭頭轉向另外一邊,彷彿是一對生氣的小冤家一般。

    裴峯見了,也只得笑笑,轉頭又對李福全輕聲說道:“你去問問,太后何時到場。再去看看靜王到了沒。”

    劉福全聞言,便退了下去。

    卻說柳念雪到了麟德殿外,瞬間覺得連空氣都清新了。

    麟德殿的位置,離九龍池不遠,約莫一盞茶的功夫也就走到了。

    柳念雪想着自己尚不曾看過九龍池的夜景,便帶着梅香,一路晃到了九龍池。

    如今宮中,人人都在宴會上,想來九龍池在夜色,必然分外安靜柔和。

    柳念雪本以爲九龍池邊不會有人,卻沒想到剛走上橋便,便見風波亭邊上,有一男子正在池邊餵魚。

    柳念雪本就是不願與人相交的性子,何況眼前還是個男子。別說自己身爲宮妃,哪怕只是身爲普通人家的媳婦,也不該與閒雜男子相見的。

    所以,便拉着梅香準備迴避。

    剛轉過身,卻聽背後傳來極好聽的男子聲音,“這位,想必就是柳昭儀了吧。”

    這是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輕柔磁性,卻隱隱的帶着一陣孤寂,讓人忍不住有些心疼。

    柳念雪微微皺眉,心下不禁也有些好奇,不知是什麼樣的男子,年紀輕輕,聲音卻如此寂寥。

    “閣下既然知道本宮的身份,你我就該各自迴避。”

    男子輕聲一笑,“柳昭儀不必擔心,區區在下,也算是個皇室宗親,不會壞了規矩。”

    柳念雪略想了想,舒展了眉心,這不在場的宗室,又如此年輕,當然只有一人了。

    既是宗親,自己也不該避而不見,至少要上前打個招呼。

    轉回身,柳念雪拉着梅香走到男子身邊,略略福了福身,“原來是靜王殿下,有禮了。”

    這兩人本是同輩,自然不用行大禮,靜王也微微作揖道:“柳昭儀有禮。”

    “不知靜王殿下,是如何知道本宮就是柳昭儀的呢”柳念雪心中不免好奇,便隨口問道。

    要知道,靜王除了宮宴,平時都是駐守在南邊,從不回京。

    哪怕有入京述職的日子,也不會在後宮流連,所以應該不會認識後宮的嬪妃。

    只見靜王微微一笑,拿起手中的魚食撒了一把,喫下的魚兒爭相搶食,夜色裏看不清楚,只能聽見水波嘈雜的響聲。

    靜王走到柵欄邊,悠悠說道:“如今是難得的宮宴,所有的妃嬪都會在麟德殿找機會一搏聖寵,這宮中,除了柳昭儀,沒人會離開麟德殿的。”

    “況且,小王遠觀,見昭儀風姿綽綽,非常人可比。皇兄向來眼光高,故此,也倒容易猜了。”

    柳念雪見他看似隨口一說,卻給裴峯和自己都帶了個高帽。

    謝總是要謝了,可是柳念雪並不想領這個情,“王爺謬讚了,這宮中佳麗無數,本宮不過蒲柳之姿,承蒙陛下不棄罷了。”

    “皇兄向來挑剔,若柳昭儀都算是蒲柳之姿,這世上怕是再無美人了。”

    看來,這位靜王殿下,無論如何都要給自己帶上這頂高帽。

    柳念雪轉身望向池面,不想再與他多說,扯開話題道:“不知靜王殿下,爲何不去宴上呢”

    “宴席無趣,柳昭儀不是也逃了出來嗎”靜王的語氣中,多少有了些玩笑之意。

    此刻,柳念雪竟覺得這靜王的口氣,有些像平日裏與自己調笑的裴峯。

    她突然有些疑惑,自己剛纔聽到的蒼涼,到底是這靜王的心聲,還是自己的多心

    不知道爲什麼,她本能得覺得這個靜王,不是簡單的人物。

    想到這兒,柳念雪對靜王微微福身,“本宮出來的時間久了,恐陛下擔心,這就回去了。靜王自便吧。”

    “既然柳昭儀要回去,小王也一同回去吧。”說罷,他走到柳念雪身後,好像要跟着柳念雪一起走。

    柳念雪不由皺眉,自己如果和裴峯的弟弟一同入席,未免有些奇怪。到時候萬一扯出什麼閒話,也不好聽。

    靜王好像看穿了柳念雪的心思一般,也不勉強,只說道:“柳昭儀可在此稍坐,小王先行回去了。”

    柳念雪不由得一愣,這一下,倒讓她有些抓不着頭腦。

    靜王並未容得她多想,只略略作揖,便轉身大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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