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蘇透睜開眼,發現自己身處一間亮堂的教室。
周邊有很多矮一頭的小學生。
他們都坐着,視線全都聚集在後排一個男孩子身上。
他迷迷糊糊地盯着前邊的小女孩,只看了一眼又趴下睡覺,頹廢的說:“老師說過,只要我不影響課堂就不用管我,你老是針對我有什麼意義?”
“你!”
小女孩氣的說不出話。
蘇透直直的立在教室門口,似乎誰都看不見他。
他看着站在講臺上的女孩子,青澀的輪廓很熟悉。
“哈哈哈!”
“看樣子班長大人管不住呀!”
“不行了,要哭了!哈哈…”
底下的小孩子有不少人嘲笑她。
“請安靜!”
“啪!”
小女孩用書拍了下黑板,發出巨大的聲音,教室裏這才安靜下來。
但從蘇透的視角能看見,並不是如同老師發怒那般鴉雀無聲。
“當了班長了不起嗎?”
“真煩人,當個狗腿子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
他們在底下小聲的議論着,毫不掩飾的討論對臺上小女孩那副官腔感到厭惡。
從門口的視角也能看見,小女孩面對他們的時候儘可能的繃着臉保持嚴肅,可背過身去馬上擦掉在眼眶裏打轉轉的眼淚。
“加油,夏梨兒,你一定能行的!”
蘇透看見她在無人的教室裏自己給自己說話打氣。
畫面像是翻頁一樣,飛快的變。
轉眼間,夏梨兒已經當班長半個月了。
她始終竭盡全力的當着班長,記過不少故意搗亂的人的名字,但只要不是隱瞞不下去從沒有把名冊交到過老師那裏去。
線下努力的想要和班上的人交朋友,但始終不如意。沒有任何朋友。
“夏梨兒同學,最近有不少同學反饋你不作爲啊。”
“誒?”
有一天她被叫到老師辦公室。
她被人打小報告了。
老師說她這樣下去沒辦法帶好班上的風氣。
“對不起!”
“我也覺得我…”
“這次藝術節我們班的合唱節目,好好搞一搞。”
老師拍了拍夏梨兒的肩膀,說:“到時候你父親還有不少上級也會來的,好好表現,老師希望你能讓他們看見一個真正的班長。”
在夏梨兒想要放棄的時候,又聽見老師這樣說了。
蘇透見到她臉上那種希冀的眼神,知道她還不能理解爲什麼老師會特意提起父親和那些上級。
她只想着認認真真的成爲一個好班長。
然而很不幸。
合唱節目從一開始就沒幾個人願意參加,參加的人全是班主任強行點的人頭。
在班主任冷漠地注視下,他們再不情願也只能唯唯諾諾的唱,但班主任一走開再也沒人開口了。
無論夏梨兒怎麼起頭,無論怎麼做也沒有人跟唱。
就像是跟風一樣,一旦一開始默不作聲了,再也沒人願意跟着開一句口,全都默不作聲的做自己的事情。
沒人迴應。
夏梨兒顫抖着聲音,說:“這樣下去我們上臺不行的…就一遍可以嗎?大家熟悉一下歌詞唱一遍就好了。”
“那種事情你自己去不就行了?”
“就是啊,你不是那麼喜歡錶現的嗎?一個人去合唱不就好了?”
“就是就是,你不是班長嗎?幫我們唱不就好了?”
底下開始起鬨了。
“合唱一個人不行的,要大家一起,老師說我們是一個集體,我們…”
“我說,肯定是你給老師提的要我們跟個傻子一樣站在臺上唱合唱吧?”
“誒?不是的…”
夏梨兒連連擺手,說:“這是老師說…”
“反正你愛合唱就自己唱去,我就算是上了臺也不會開口的。”
“誰要唱什麼向着陽光啊,太土了,完全不知道大班長是怎麼想的提這種節目。”
“丟人就自己去丟好了。”
“不是的,不是那樣的…”
夏梨兒囁嚅着嘴脣,眼眶裏眼淚在打轉。
但她聲音太小了,在喧鬧的教室裏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我說你們才丟人吧?”
這時候,蘇透看見一開始最後排的那個男孩突然站起來了。
“不就是合唱嗎?有什麼不敢唱的?”
他站起來後蘇透看清楚的他的樣子了。
那是自己的臉。年幼時的臉。
“那你倒是唱啊?”
有人譏諷說。
小蘇透看了那人一眼,轉頭看向臺上的夏梨兒,說:“喂,起個頭。”
“啊?”
“合唱啊,你起個頭,我跟着你唱。”
“我、我…”
“算了。”
小蘇透直接邁步上臺,搶走她手裏的歌詞稿子,扯着嗓子開唱:“我們向着陽光,我們是祖國的花朵…”
幾分鐘後蘇透放下稿子,正面對着班上所有人說:“就這?有什麼可丟人的?”
“…”
安靜。
“噗哈哈!”
“笑死我了,這是睡傻了?”
“唱的什麼玩意兒?就這能上臺去唱,那還不丟死個人?”
沒有掌聲,只有數不盡的奚落。
蘇透好像能感同身受。一個本就不受待見的人上臺這樣操作,也只能迎來嘲笑。
“嗚…”
最要命的是夏梨兒哭了。
“我幫你起頭,你哭什麼啊…”
小蘇透看見她哭,完全不知所措了。
“嗚哇!”
夏梨兒哭着跑出教室。
蘇透明白了,這便是關於她對自己感情的開始。
後來的事情蘇透也想起來了。
夏梨兒出現在自己視線的次數開始變得越來越多,明眼人都能發現她對自己有好感。
某次她拿着不知道從哪裏拿來的雜誌,指着上面的星座問:“你是什麼星座?”
“雙魚。”
“誒?我是水瓶座,啊…好像水瓶座和雙魚座契合度是最高的五顆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