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旅客,很抱歉,剛纔機臺傳來消息,京都機場起大霧,能見度低於20米···”
飛機戲劇般的掉頭了。
蘇透看着一羣工作人員忙着和吵吵嚷嚷的旅客解釋。
格格不入。
就是這種感覺。
有種衝動,想要說什麼,想要去哪裏。
“大哥哥,怎麼啦?”
而手指被另一隻潔淨纖細,小小的手用力的握住。
吞回去了。
或許是想要說什麼,但馬上咽回去了。
怎麼能那樣做?
難道從來不喜歡錶達內心感受的沙耶,她就可以肆無忌憚的去傷害了?
你是什麼人渣啊!
“沒什麼,我們去改簽吧。實在不行就在機場裏呆一段時間好了。”
蘇透回握她的手,報以微笑。
“大哥哥,如果——”
“沒什麼如果,沙耶。”
蘇透把手放在她小小的腦袋上,“以後我們互相依靠就好了。什麼問題也不會有的。”
“···”
“嗯。”
沙耶臉上露出恬靜的笑。
坐在候機廳。
工作人員說預計飛機會在兩個小時後重新起飛。
只是兩個小時而已。沒什麼的。
“我注意着時鐘。”
“不和時節的雪落了下來。”
沒想到的。
夏梨兒打電話過來了。
“···”
怎麼做呢。
沙耶望着自己。
掛了。
“大哥哥,還是接吧。”
她說。
“不了。既然決定了要走,那麼比起留給人多餘的念頭,不如更冷酷一點。”
“唔···”
沙耶似乎想說什麼,但是又沒能說出口。
“我就是這樣一個無情的人。怎麼樣?跟這樣一個人一起生活怕了嗎?”
蘇透捏住她柔軟的臉皮。
“不怕哦。”
沙耶嘻嘻的笑了。
“我注意着時鐘···”
掛斷。
拉黑。
“殘雪也會有落下的時候。”
這次是楚瑤的號碼。
“接吧大哥哥,已經沒什麼好怕的了不是嗎?”
注視着她那純潔無垢的眼瞳,那裏面有足夠多的鼓勵,信任。
“···喂?”
接了。
蘇透能察覺到自己的拇指在微小的抖動。
“蘇透···你在哪兒?”
以爲是夏梨兒。
但實際上真的是楚瑤的聲音。
很低沉,像是在壓抑着什麼情緒。
“我。”
“在機場,馬上要上飛機了。”
“去哪兒?”
她問。
“遠離冬市的地方。謝謝你們在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你···算了。總之謝謝。”
“就這些了?”
“嗯。”
“好。”
電話被她掛斷了。
再也沒誰打過來。蘇透能感覺到,像是有什麼原本足夠粗壯的線,一下子被切斷了,不論是夏梨兒,還是那兩個朋友,一切都被無聲的又整齊的切斷了。
蘇透牽着沙耶的手,走上通道。他想,永遠沒可能回來了。沒有勇氣,也不會下決心。
時間倒回一小時三十分鐘前。
夏梨兒的家裏。
楚瑤就在沙發上坐着。
“聽見了吧,他已經不要你了。”
看着面前眼眶通紅的摯友,楚瑤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現在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了嗎?”
“沒事,只是一點小矛盾。”
“梨兒,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吧?”
“真的沒什麼。”
夏梨兒擺擺手,眼眶還是紅腫的。
“···”
僵持了好一會兒,楚瑤嘆了口氣,“不想說也沒關係。總之,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說,不論是扒了蘇透的皮還是把他沉進江裏,都隨你。”
“噗···沒那麼嚴重,之後我再和透談一下就好了。”
“嗯。”
楚瑤再觀察了一陣她,確認應該沒什麼大事了,“好了,我在這裏呆了一晚上一上午了,得回去了,不然我家裏又要說我了。下午我再過來。有什麼事情記得給我打電話,無論什麼時候。”
“嗯,謝謝你,瑤。”
“我們之間不需要謝。”
楚瑤走了。
出門的時候她馬上給林書直打了電話,讓他想想辦法能不能查到蘇透的航班信息,或者說聯繫上他從他那裏知道些什麼。
林書直說馬上去辦。
“真的是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看到你倆結婚啊!”
很精明。
至始至終夏梨兒沒透露過任何事情,只是露出以前偶爾會傷心的樣子。對楚瑤而要無非就是好友又久違的沒有安全感,或者說比之前稍稍嚴重些,需要自己過去照顧長一點時間罷了。
而其實。
在她走後,夏梨兒呆呆的坐在沙發上,眼淚一直抑制不住的在掉。
昨天。
沙發。
沙耶,喜歡的人和她,在一起做···
“啊···哈哈···不會的,不可能···”
肯定是幻覺吧。
肯定是自己的看錯了。
怎麼能那樣做?
因爲臆想症,然後誤會了透?
對啊,明明他還什麼都沒說,自己就擅自跑了,明明那只是幻覺,肯定是看錯了。
不對。
不行!
不能那樣!
航班···
透因爲煩我了要離開了···不行!
夏梨兒像是一下子抓住了什麼,奪門而出。
她想,必須要快。
要解釋,那是自己臆想症發作,誤會了,不是那樣的,不是故意要罵你的。
不是那樣的,請聽我解釋···原諒我!
“師傅,求你帶我去冬市機場!最快的速度,求你了!”
“呃···小姑娘,彆着急,我儘量快。”
司機都被夏梨兒這樣紅着眼披頭散髮的樣子嚇壞了。不敢怠慢,他以最快的速度拉她去了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