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說代表什麼,或者說必須做點什麼纔對?
還是說,什麼也不做就自動成爲這一身份。
明明什麼都還不懂。
‘畢竟還是個小孩子啊,總是哭。’
‘小女孩就是愛哭嘛,沒辦法的事。’
不開心就會哭。
難受就會哭。
得不到想要的東西就會哭。
···甚至沒辦法就想一死了之。
誰也不管,誰也不理,哭到痛快爲止。
輕而易舉的做到這種事情···
那真的是非常久遠之前的記憶了。
真的太久了。
“嗚···”
但是爲什麼呢?
沒法掉眼淚。
只是眼睜睜的看着蕭月兒。
這是一開始自己認爲幾乎沒勝算的對手。
這是後來逐漸變得親密的朋友。
這是一起跨入這個世界的唯一的情敵。
“小鹿,我真的好難受。”
“嗚。”
“纔不是什麼無所謂。沒放棄。”
“是馬上就想呆在一起。誰會那麼大度啊!哪有那樣的聖母啊!”
“憑什麼啊?”
“難道就只有她的世界是真的,我們經歷的都是虛構的嗎?”
“明明等了那麼久,好容易來到了同一個世界,這種結果···”
被她抓着肩膀哭訴。
這時候在想什麼呢自己?
啊。
對。
剛纔大叔對自己說的話。
其實好像什麼都沒能說出口。
勇氣。
一瞬間好像看到了當初在學校門口鼓起勇氣向門衛大爺打招呼的自己。那時候涌現的東西現在還存在嗎?
如願以償考上大學,那是大叔在讀的大學。
然而大叔已經消失了。
誰都相信他死了。
只有兩個人知道他沒死。
正因爲對世界有所期待才能露出笑臉,每天和別人說,“早上好。”
這是非常渺小的勇氣。
在自己的世界本來全部都失去了。
‘先別去死,再試着活一下看。’
然而又突然得到了最珍貴的東西。
又突然失去了?
失去了。
真的嗎?
勇氣是什麼?
大人是什麼?
活着是什麼?
幸福是什麼?
好像什麼都不明白了。
不對吧。
推開他邁過的門。即使有聲音警告說,‘不一定會是什麼愉快地結局’,也進去了。
來這裏的原因?
不是爲了給大叔添麻煩。是想回報。
喜歡不該是一種束縛纔對。
後悔了。
對不起,大叔。
即使我們都說,“以後好好相處,以後還是和以前一樣。”
那都是假的。帶着厚厚的面具。
纔不要那樣。
“你在做什麼?”
蕭月兒淚眼朦朧的望着她。看到她已經撥通了電話。
“大叔。”
“我之前騙了你。對於你說的做妹妹什麼的,我真的很討厭。討厭的快哭了。”
“所以還是說真心話吧。我喜歡大叔,如果要做,果然還是做戀人最好了。”
“我纔不想欺騙自己的內心。”
“我明明還是個小孩子。我不想裝大人。”
“我知道這樣會讓你難做,可是那關我什麼事,我是小孩子,我就是任性。”
“所以,我會變得更優秀,更加有魅力,總有一天也能讓你稍稍注視我這個慢慢長大的小孩子就好了。對了,牛奶我每天都在喝哦。”
“所以說···”
“小鹿,你——”
“不要說話!現在是小孩子發脾氣的時間!”
“所以說,不要管我,就過你的幸福生活去吧。我只要再花一點時間就是大人了,到時候就算大叔你後悔來追我說不定也來不及了。”
“···”
蕭月兒怔怔的望着森小鹿。
看到光點在她眼眶打轉,終於匯聚到下巴,終於被布料吸收。
至今爲止一直在她面前裝小孩子的自己到底是···
到底在做什麼呢?
說着喜歡,實際上到最後也不過是和對方珍視的另一個人鬥嘴而已。
而說着在發脾氣的人,實際上到最後也在儘可能的減輕對方的負罪感。
這是何等的溫柔。
是嗎?
所以說,這才總是升起挫敗感。總是覺得輸了。
就連剛纔也在想夏梨不過是時間早了些罷了,要是自己和小鹿先到,她在後面只能抹眼淚。
可問題根本就不是這。
從一開始輸的點就不是這個。
要搶過電話像森小鹿一樣說點什麼,好顯得自己也是溫柔的?
沒有必要。
那是屬於小孩子的發脾氣,和自己這個大人有什麼關係。
所以,蕭月兒什麼也沒做,只是輕輕地把森小鹿抱在懷裏。
到這時候,她才真切的發現,原來她是真的害怕。
然而在這種時候,能迸發出勇氣說這些那又是一種什麼樣難能可貴的品質呢?
誰也不知道。
一切都被門外一雙毫無感情的瞳孔收入眼底。
什麼也不做。
只是靜靜地看着。細細的品嚐每一寸痛苦。
是啊。
到頭來只有自己被遺忘了。
連住在療養院的理奈都被想起了,唯獨自己被遺忘了。
明明是你殺了我的父母。
明明是你帶我出去。
明明是我直到最後都在找你。
然而你卻···
親手殺了我。
誰都被你理所當然的記得。只有我。
在你轉動轉盤的時候,在我差點死掉的時候。是否有想起我呢?
我不在乎那種父母的死活。
對我來說只有你。
我的名字也是你給的,我的一切都是你給的。
所以,我在處刑臺上被燒死的時候你在哪裏?
我在想你的時候,你在誰的身邊?
我被虛無拉住身體的時候,惡魔在我身邊低語的時候,你又在哪裏?
爲什麼不來救我?
啊啊。
已經把我忘了。
她?
她?
還是她?
都是你在意的人對嗎?唯獨沒有我。
“嘻···”
好啊。
我還是隻需要你就夠了。
但這些雜質就讓我替你祛除吧。
你只需要注視我就好了。
你只需要來救我就好了。
這是你的責任。
一襲黑衣的女人,一躍而起。赤色的瞳孔冰冷的注視着兩個女孩子。
兩個人說了很多話都累了。
從誰開始呢?
就從這個自以爲是的小孩子開始吧。
不是要成爲大人嗎?
嘻嘻。
我來幫你吧。
她扛起森小鹿瘦弱的身軀,由陽臺一躍而出,動靜輕的幾乎沒有。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