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在這城中,早就有女孩失蹤。今天早上,店老闆敲門給她房間送水,發現了那夥作案人的痕跡。店老闆擔心會惹上麻煩,就把房間整理了一遍,然後當成沒事人一樣,心安理得的下樓喝酒。
拿走房間鑰匙的是店老闆,只是他慌亂間,沒注意到枕頭下的匕首。
店老闆顫抖着求饒,詭辯說現在那夥人開始殺人,這麼做也是爲我好。
我沒有聽店老闆的解釋,而是在得知她很可能遇險後,當着旅店所有人的面,擰斷了店老闆的脖子,讓它以詭異的角度,掛在脖子上。
我慌亂得有些失神,她失蹤快一天了。而我纔剛剛弄清楚,她發生了什麼。
我着急想要離開,旅店裏竟然有酒客不自量力的想要攔下我。
夜裏活動的,少不了一兩個亡命徒,一般遇到這種事,旁人都不會插手,但也少不了仗着人多,想要多管閒事的。
我手上沾滿了鮮血,在我躍過的樹枝上,留下一個個血手印。
我把旅店的人都殺了,順便放了一把火。
我因爲着急,下手也快。
雖然在那些人身上浪費了時間,但也因此得到點消息。
有個人死前求饒,說他今天進城時,看見商隊出城。雖然是商隊,卻沒有貨,守城的盤問幾句,他們就拿金幣把人打發了,不像是做生意的。
這只是懷疑,但對我而言,至少是個方向。
我在漆黑的森林中穿行,追了一段,很快就發現大路上有奇怪的車輪印。
我不知道那夥人是誰、想要什麼,我只知道,我得快點將她找回來。
我急得滿頭大汗,始終不敢停下腳步。
恐懼折磨着我,一想到她會因此遇害,我就喘不上氣來。
她失去了唯一活下去的機會,這次之後,我再也不會放她離開。
當她消失在我的視線,我就會無時無刻的憂慮,害怕她遇到什麼危險。
如果結局註定是這樣,那我寧願讓她受傷的那個人是我。這樣,我至少就不用去猜測,不用因此備受折磨。
我越想越瘋狂,完全釋放了魔獸的本性,在沿途驚擾起不少入眠的鳥。
黑夜預示着即將發生的無數可能。
當我看見前方有亮光,隱約聽見說話聲的時候,我心裏鬆了一口氣。
我從樹上落地,因爲趕路而虛脫無力。
我身體向前傾,差點摔倒。我還沒來得及站穩,就因爲看清人羣中央的情況,僵硬在原地。
篝火的附近,那個被按在地上,敞着上衣露出一片雪白後背的女孩,像是死了一樣。
她抓攏着衣服發抖,頭髮凌亂鋪灑在地上,側着頭面對我的方向,眼睛已然變成了空洞的黑色。
我大叫着撲了上去,幻化出魔獸的獠牙,咬去那人的半邊脖子,將他鮮血淋漓的甩在地上。
我的出現,毫無意外的引起廝殺。
鐵籠裏的女人紛紛尖叫着想要逃跑,她們敲打着籠子,發出刺耳的聲音。
我的利爪和獠牙下,是噴涌而出的鮮血。
從那個旅店開始,我就忘記自己隱藏身份的事了。
那些人是異族人,他們蠻橫粗陋的習性令人不恥。但驍勇善戰卻是公認的。雖然我出其不意佔了先機,可這還是一場惡戰。
我顧不上。
她還在發抖。
我想要抱起她,可自己尖銳的爪子甚至沒辦法收回。
我只能輕輕推着她,讓她翻過身來。
她上身衣服敞開着,眼睛已經變成全黑。這讓她看上去,就像一個邪物。
她眼睛泛黑的顏色,令我想起,哀怨森林中的腐爛土壤。
哀怨森林曾是一個千年戰場,數以萬計的俘虜死於一場威懾。那裏怨氣不散,常年籠罩着黑煙,孕育着無數詭異可怕的生物。
據說,那裏的土壤,是曾經俘虜的屍體,腐爛後留下的。
用邪惡捏塑出來的她,現在給我的感覺,像是隨時都會散掉。
我撲滅篝火,在一片黑暗中,抓來鐵籠裏的女人。我不顧她們的求饒和掙扎,渴望用鮮血重新凝聚她。
十多具屍體擺放在她四周,這一次,血液沒有滲入土壤,反而開始向她匯聚。
目睹這一切,我甚至開始驚恐。
我兩手發抖,等着她甦醒的那一刻。
但她還是沒有醒,這令我焦躁到了極點。
我不知道自己哪裏做得不對。她始終在發抖,彷彿一個溺水的人,苦苦哀求着空氣。
她就在我眼前掙扎,那麼痛苦,我卻沒有任何辦法幫她。
我站在鮮血中,用利爪一次次輕推着她的身體。近在眼前,又無法觸碰。
終於,我意識到,不能再這樣下去。
我猶豫再三,決定找奧布汀幫忙。奧布汀復活了她,自然知道該怎麼辦。
我用利爪笨拙的幫她收攏衣服,還找了一件外套蓋在她的身上。
我跪在地上,無懼滿地的屍體,念起了黑暗的巫術咒語。我要把奧布汀召喚出來,將身體借給他,以此來達到交流。
咒語是奧布汀教我的,但我從來沒有用過。
召喚巫師上身,尤其是召喚邪惡的巫師上身,一不小心,就會被奪走軀體。
奧布汀因爲詛咒,再也無法踏上艾因大陸。如果他動了別的心思,將會對我非常不利。
但我沒有其它選擇。
我害怕再拖下去,變成黑色的,就不止是她的眼睛了。
奧布汀被我召喚出來的那一刻,我的意識是清醒的,卻無法操縱自己的身體。
奧布汀舉起手大笑,這個瘋狂的黑暗巫師,還趴在地上,親吻起土地。“我回來了!艾因大陸、艾因大陸,我回來了……”
我眼角的餘光,發現她更加痛苦的掙扎起來。
‘救她、救她。’我在心裏大叫着,試圖將這些傳達給奧布汀。
奧布汀似乎聽到了,他站起來,終於發現血泊中的她。
奧布汀走到她身邊,剛朝她伸出手,我仍舊帶着利爪的手,就這樣劃傷了她的肩膀。
我拼盡全力掙扎,想要搶回身體的控制。不讓別人傷害到她。
奧布汀也察覺到了。他無比惋惜的搖着頭,像是看着什麼寶貝一樣憂心。
“我的作品?怎麼會這樣,我還需要她證明黑暗巫術的未來、不可以,不可以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