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我沒有睡着,我在狹窄的單人牀上左右翻身。
突然想起九年前,我和翟浩決定去領結婚證的前一夜,我也是激動得徹夜未眠。那時我對未來的婚姻懷揣着美好的憧憬,我從沒想過我會遭到背叛。
畢竟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會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離婚。
轉眼九年過去了,我結束了上一段漫長的婚姻。
我不但沒有得到幸福,反而即將跳入一個新的深淵。
天矇矇亮的時候,我就起牀開車回家,找出了戶口本。
我坐在陽臺,看着天色由暗轉明,白晝徹底取代了黑夜。
樓下的路燈熄滅,天空的太陽昇起,馬路上川流不息的車輛,晃花了我的眼睛。
這大概是我人生中最漫長的四個小時。
早上九點,我拿着戶口本出門,準時在十點抵達了民政局。
幾乎就在同時,一輛邁巴赫停在路邊,埃裏克戴着墨鏡與鴨舌帽,他修長的雙腿從車上邁下,徑直走到了我的身邊。
“我們都沒有遲到。”他低頭看了一眼手錶,微笑着說。
我點點頭,面無表情地進入了結婚登記大廳排隊。
我們站在這些穿着情侶衫,勾肩搭背秀恩愛的夫妻中,顯得是那樣的格格不入。
“我以爲憑你的能力,可以走貴賓通道什麼的。”我漫不經心地說。
埃裏克是個名人,儘管他在國內的知名度不如歐洲,可是在公共場合這樣高調地排隊,實在不像是他的風格。
“的確有貴賓通道,不過我放棄了。”他輕描淡寫地回答。
“爲什麼?”我滿臉狐疑。
我自嘲道:“是啊,你是第一次,和我這個二婚的不一樣。”
片刻之後,隊伍輪到了我們。
工作人員效率很高,拍照、填表、制證、蓋章一氣呵成。
兩個小紅本子扔在了我們面前。
“祝你們百年好合。”工作人員面帶微笑地說。
百年好合,我忽然覺得很好笑,我甚至不知道,我與埃裏克的婚姻能否堅持過一年。
走出民政局,埃裏克的司機正在車上等候着我們。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是跟了埃裏克很多年的助理,名叫葛臣。
葛臣很有眼力見,我進去之前他還管我叫“盧小姐”,現在就改口叫我“太太”了。
在車上的時候,埃裏克問我:“思影,你對婚禮的佈置有什麼想法嗎?”
我怔住了,我並沒想過要辦婚禮。
“埃裏克,能不能先不要公佈我們結婚的事?茵茵還需要時間接受,我想等她配型成功之後,再考慮這些事情。”我連忙說。
他眯起眼睛打量着我:“茵茵最遲下月初就可以配型,婚禮的事可以先籌備着,不過既然我們已經結婚了,我希望你今晚就搬過來住。”
今晚?
埃裏克這麼着急讓我搬家,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我們現在是法定夫妻,我沒有拒絕他的理由,只能答應了。
葛臣送我去了醫院,翟茵茵的病房裏沒人。
護士熱情地告訴我:“茵茵媽媽,茵茵上午就轉去特護病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