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覺告訴我,埃裏克的外婆是一位慈祥的老人家。
“外婆,請您原諒我現在纔來看您。”我反握住她的手,滿臉歉意道。
“好孩子,我知道你們平日忙。既然你們結婚了,現在我們就是一家人,以後不要再說這種見外的話。”外婆嘆了口氣,“只可惜外婆現在看不見了,不能親眼看看我的孫媳婦兒長什麼樣。”
“你孫媳婦兒漂亮着呢。”埃裏克雲淡風輕道。
外婆聞言樂呵呵道:“那是自然,我孫子的眼光不會差。”她拍了拍我的手,“我聽這聲音,就知道一定是個漂亮又溫柔的姑娘。”
我笑了笑,坐在外婆身邊,陪着她聊了一會兒家常。
外婆和我想象中的一樣親切,她並沒有像初次見面的長輩一樣,打聽我太多的信息,這讓我很快放鬆下來。
“老夫人,今晚的晚餐有什麼需要交代的嗎?”管家上前詢問。
外婆想了想,說:“現在是三月份,春筍和薺菜正合時令,還有豌豆也可以採摘了。小爍、思影,你們陪外婆去園子裏採一些吧。”
她很有閒情逸致,家裏每天喫的蔬菜,都是從園子裏新鮮採摘下來的。
外婆起身,管家趕緊攙扶着她,緩緩走出了客廳。
我和埃裏克跟在身後,我忍不住小聲地問他:“外婆的眼睛,是什麼時候看不見的?”
“外婆的眼睛一直不太好,很早以前就動過手術,視力比正常人差很多。四年前,她在菜園裏摔了一跤,當時以爲只是外傷,就攔着不讓人告訴我。後來沒過幾天,她起牀時突然什麼也看不見了。我從外地演出回來時,她已經被醫生診斷爲視覺神經不可恢復性損傷。後來的幾年,我帶她走遍全球,探訪了很多眼科專家也無濟於事。”埃裏克淡淡和我說道。
當時外界對他退圈的猜測衆說紛紜,直到此刻我才知道真正的原因。
“你們怎麼比我這個老太婆走得還慢?”前方的外婆喊道。
“是您健步如飛。”
我回過神來,趕緊快步跟了上去,眼前是一片薺菜地。
外婆蹲下身子,用手摸了摸綠油油的菜葉,又用鼻子仔細聞了聞,最終挑了一棵手腳麻利地拔了出來。
管家接過來放進了籃子裏。
外婆儘管眼睛看不見了,可是在面對着陪了她大半輩子的菜園時,就像面對着老朋友一樣熟悉。
我們又走到了種植豌豆的區域,外婆無比可愛地逗趣道:“思影啊,你儘管摘些你喜歡的,多摘一些,別怕喫不完。要實在喫不完,我們就模仿小爍小時候,把它做成項鍊,戴在身上冒充豌豆公主!”
我噗嗤笑出了聲,轉頭看向埃裏克:“你小時候還幹過這麼中二的事?”
埃裏克挑眉:“您老的記憶力可是比年輕人都好呢!”
外婆表情輕鬆,回憶起了當年的往事:“畢竟是我一手把你帶大的,你的事我能記不得嗎?我還記得當時你媽把你帶過來,二話不說扔下你就走了。那會兒你才五歲啊!你媽也是狠得下心,可我不能不管你。你蹲在花園裏,和一隻不知從哪兒鑽進來的流浪貓說話。你還記得你當時說了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