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等會就能醒來了，如果選擇治療的話最好在兩天之內進行治療，不能再拖下去了不然，就只能截肢了。”醫生說完，走出了急救室。
他給出了建議，如何選擇是他們的事情，作爲醫生也不能多加干涉。
遲妤被送到病房內安置，阿九坐在旁邊，什麼事情都不能做只能在一旁靜靜等待着遲妤醒來。
古裕太從外走進站到病房前，靜靜的看着躺在牀上臉上毫無血色嘴脣發白的遲妤。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了下來，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聲咳嗽打破安靜。
“咳咳。”
遲妤一睜開眼，便看到阿九一向溫柔和煦的臉上憂愁替代了笑容，滿眼擔心的看着她。
“我的腿”遲妤覺得自己的腿彷彿千萬只小蟲在一口一口地啃食把肉撕扯下來，很痛，鑽心的刺痛和絞痛。
痛到她背後都在出汗，嘴脣都在微微顫抖。
下一瞬，這種疼痛消失，腿又恢復往日的無知無覺，只留下背上額前的一陣汗和早已被揪得凌亂不堪的被單證明着剛剛那種鑽心噬骨的疼痛是存在的。
“嗯。”阿九點了點頭。
“怎麼說”遲妤喘着氣問着。
“醫生說病情惡化得非常嚴重，必須在兩天之內下決定，要麼進行治療要麼截肢安裝義肢”
“治療的話要多少錢”
“至少三年，十五億”
“十五億”
十五億她哪裏來的十五億
這些年她製作仿真機器人賺取的所有錢合起來都剛好一億，還不說這些機器人全部被她賣了去，她現在自己的資產就只有三十多萬。
蘇家這邊，把蘇鈞分給她的三套房產賣了也沒有十五億啊除非她把手上蘇氏的股權全部賣出去纔可能剛剛湊齊十五億，不然的話，她哪裏來的十五億
股權又賣給誰呢蘇氏自家人是絕對不會花十五億向她買的而且他們也拿不出這麼多錢。
賣給其他人那等待的便是蘇氏的易主。她不想這樣做，不想因爲自己而讓蘇家幾代人打下的江山易主，她過不去自己心上這道坎。
況且，她當着鏡頭的面說過不會變賣蘇氏的股權。
所以這十五億哪裏來
”可以借”借錢的話遲妤自己都說不出口，她這個宅女什麼朋友都沒有誰能借錢給她還一借就是十五億
至於那些網絡上交談過的仿真機器人制作師大佬她還沒有和他們熟到能夠借這麼多錢的地步。
“把我賣給布邨便是。”旁邊安靜的古裕太突然出聲看向遲妤。
遲妤搖頭，“說過不會賣就不會賣。”
“不賣我你哪裏來的錢你說我的存在具有價值，這便是我的價值。”
“你是不是不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心裏沒點數嗎我說不會賣就不會賣，賣掉你等待你的結果是什麼你不知道你就這麼想要離開我”
這是遲妤第一次對十一大聲說話，她很生氣也很煩躁。
“股權不能賣，借錢借不到，那就截肢好了，反正安裝智能只需要幾千萬。
安個貴一點的好一點的，和自己的腿也沒什麼區別，大家不說誰知道我的腿是假的我還省了治療的錢和治療浪費的時間。好了就這麼決定了就這樣。”
遲妤滿不在乎的揮了揮手，示意兩人退下。她現在只想要好好的睡一覺。
睡醒起來，做一場手術，康復一段時間，就可以站起來了。
就這樣，不需要五年也不需要十億，就是一雙腿罷了，沒腿又不是不能活，就這樣。
遲妤在被子裏蜷縮成一團，整個小腦袋都被藏在被子裏。幾分鐘後低低的啜泣聲從被子裏傳出。
聲音斷斷續續的，像是想要極力壓制卻還是忍不住的抽噎。
“小湘不會同意的”
“我不需要她的同意。”
“昭和同意你這麼做嗎”
“我是我，是獨立的個體，她並不能干涉我的想法和行爲。”
“你很好，真的很好
如果你想好了便立個字據吧，若是她來找我，我也能說得清。
你是自願賣給我的。”
“自願。”
遲妤覺得這一覺睡得有些久，久到她頭有些疼。睜開眼，不是潔白的天花板而是近在眼前的帶着微弱紅光的治療艙上蓋
她在治療艙裏面
她明明記得閉眼前她在病牀上，難道她中間又復發了一次
在遲妤疑惑之時，治療艙艙門被打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臉龐映入眼簾。
“醒了醒了就轉到病房去吧。”
“我是做了截肢手術嗎”
“截肢什麼截肢你的家屬給你選擇了治療方案啊。這是你的第一次治療。”
“治療”她什麼時候選過治療“我的哪個家屬”
“就是那個金髮藍眸的男人，他把未來幾年醫藥費都交了。”
“未來幾年”遲妤提取到關鍵詞，腦子止不住的開始胡思亂想，“麻煩麻煩你幫我把他叫過來一下謝謝。”
“好。”醫生走出去叫了一聲，阿九便快速進入了房間。在看到遲妤安好無事的時候，激動的神色變了變。
開始不敢直視遲妤的眼睛，他甚至不敢和遲妤說話。
遲妤瞧着阿九這般模樣，那心又涼了半截。“十一呢”
“十一十一有事出去了。”
“去找布邨”
“是。”
遲妤立即打開自己的終端，看着賬戶裏面多出來的數個零，發呆。
有那麼一瞬間，遲妤眼裏的光消失了。
“小湘小湘”阿九叫了遲妤許久，遲妤都沒有迴應過。
“小湘”阿九又繼續叫着，安慰着。
遲妤有些哆嗦的打開布邨的通訊，撥通。
“您好”“好”字被遲妤拉得有些長。
“他是自願來也是自願把他自己賣給我的，他說，他是個獨立的個體不依附任何人，就連你也無法干涉他的選擇。
這是他留給你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