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以來沈硯秋收到的情書禮物不下百封,但是都沒有人成功。因爲沈硯秋說絕對不會早戀。除了文武還在堅持追求,其他人也都漸漸放棄。

    沈硯秋雖好,但是追不到。追不到,反而成了一些人心中的白月光。

    直到前幾天,大家突然看到那個和沈硯秋一樣名聲極大卻恰恰相反的人和他們心中高不可攀的人走在了一起,還有說有笑。

    一個只能擡頭仰望的人和能夠被自己踩在腳下隨意唾罵的人走在了一起,幾乎所有人都爲之錯愕。心中還有一種名爲“嫉妒”的情緒滋生。

    白意謀都能,他們卻不能,那是不是代表着他們比白意謀那個臭水溝裏的人還要不堪

    一些人心中的嫉妒情緒不斷滋生,而當事情出現了反轉,那麼白意謀迎來的便是無數人的謾罵和嘲諷。

    白意謀走在路上,那些或譏諷或嘲笑的目光像是一道道的利箭把他的身體刺穿。

    從小到大,這種視線他早該免疫了。但是現在,他很難受。

    心臟的位置,有些痛。

    “喲,這不是大名鼎鼎的那個啥”一男生偏頭看向旁邊的男生,臉上掛着譏諷的笑。

    “是私生子。”旁邊的男生也笑嘻嘻的接上。

    白意謀淡漠的看了兩人一眼,偏身越過,誰料那兩個痞裏痞氣的男生又把白意謀攔住,“別走啊,我們還沒說完呢。

    怎麼不和沈硯秋走了沈硯秋不要你了你真的以爲自己是個什麼東西啊她也就是新鮮感來了看你兩眼,真的以爲自己入了她的眼”

    接着,雙手插着兜慢慢走近白意謀身邊並列着,微微偏頭,眸子垂下看着白意謀的側臉,附在他的耳邊輕聲說着,

    “你啊,不過是一個水溝裏的臭蟲,也敢期望得到她的喜歡。你也配”

    白意謀也偏過頭,兩人對視的幾秒鐘,白意謀笑了,“配不配,我都和她接觸過,你呢連水溝裏的臭蟲都不如”

    說完,大步離開。

    “你他媽艹。”

    下午成績出來,不出意外的,遲妤進步了。從上次考試的一百八十三名前進到九十九名,在紅榜的倒數第二位。

    “上課之前,我先表揚一個人,那就是沈硯秋。沈硯秋同學在這次的考試之中,進步最大這些天沈硯秋同學的努力我都是看在眼裏的,大家要跟着沈同學學習這種肯學習肯喫苦的精神

    下面就清沈硯秋同學來分享一下她的學習方法,爲什麼能夠在短時間裏面提高這麼多”

    “啪啪”下面的一陣鼓掌聲響起。

    遲妤站了起來,最後一排角落裏的白意謀也擡起了頭望着那挺直脊樑的女生。

    “找個成績好的一起學習就好了。”說完,坐下。

    張啓明沒想到遲妤會這麼說,愣了,大家也愣了。

    “噢,沈同學想要表達的是,找一個學習夥伴一起相互督促共同進步吧。這也是一個非常不錯的學習方法呢,好了大家上自習吧。”

    遲妤撇了撇嘴,低下頭開始寫作業。

    兩人毫無交流的過了一整天,直到放學。

    “誒,小秋今天沒來啊”賣菜老人收拾着東西,往白意謀身後看了看,沒見到人。

    “沒有。”

    “是有啥子事嗎”

    “沒有,以後都不回來了。”白意謀蹲下來,幫老人撿着菜。

    “啊爲什麼啊你們倆鬧矛盾了”

    白意謀沒有說話,只是一直撿着菜。

    老人見此,嘆了口氣,“唉,我記得我年輕的時候,也喜歡過一個女生。那個女生是我們村長的女兒而我只是一個初中都還沒有畢業就出去打工了的窮小子。

    自始至終,那句話我都沒有說出口。因爲我配不上,也不想耽誤了人家。”

    老人回憶往事的滄桑乾裂的臉上自嘲的笑了笑,“其實啊現在挺後悔的。應該說的。

    人這一輩子啊,也就這麼幾十年,一眨眼就過去了,能遇到幾個喜歡的人啊年輕人不要給自己留下遺憾,不然啊,你現在留下的每一個遺憾都會成爲你未來的傷痛。”

    他也是那麼的喜歡過一個人,慢慢看着她結婚生子,他也有了自己的生活。

    過了幾十年,或許很多事情已經忘卻,但是那種真摯又卑微的感情是那麼的強烈,時隔幾十年回想起來眼睛都還會酸澀。

    “不用了,沒有必要,我和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很清楚,他除了較爲優異的成績之外一無所有。但是,她的成績其實也並不差。她的其他方面,他更是望而卻步。最重要的是,她並不喜歡他。

    或許是她的善良讓她注意到了他,幫助了他。但是也只是只有善良罷了,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她對他,是再正常不過的友情。

    無論帶不帶有目的性,都沒有那種“喜歡”的成分。

    說來也奇怪,十八年來,他哪有什麼朋友啊。但是他知道,她對他,不是愛情。

    從出生到現在,白意謀都覺得自己活得渾渾噩噩的,毫無目標,他很累也很想離開這個世界,但是他還有事情沒有完成。

    無論劉麗花是出於什麼想法抱養了他,他總歸是要還的。十一歲冬天大雪,是老人救了他,他要給老人送終。

    他經常想,做完了這兩件事,他也要走了。

    活在這個世界上太累太累了,人間不值得。

    而她,是十幾年以來除了劉麗花和老人意外,第一個向他伸出手的人,不止一次。儘管在她眼裏只是簡單的幾句話,但是對於一個乾涸了許久的病人來說,那幾滴水就是救命的藥。

    荒蕪的土地,渴望着雨露的滋潤,雨露來了甘甜可口,但是雨露不會永遠停留,總會飄向遠方潤澤萬物。

    第二天,直到上課鈴響,白意謀都沒有看見那道身影進入,那個位子,是空的。

    一個上午過去,那個位子依舊是空的。

    一整天過去,那個位子還是空的。

    她今天沒來。

    白意謀很想很想知道,遲妤爲什麼沒來,她應該是生氣了。

    他做的很過分也很莫名其妙甚至連一句解釋都沒有,但是那些人用老人來威脅他,他需要還劉麗花這些年的撫養費,也需要給老人送終。

    他需要錢,很需要,他需要上學他需要兼職,他不能時時刻刻的守在老人身邊,他只能妥協。

    他很無能,保護不了想要保護的人,只能放棄一些東西,儘管那是他所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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