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起,他沒再去醫院。

    哀默大於心死。

    這個世界不值得留戀,他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可今晚,他突然厭倦了這種等待。

    他決定提前結束自己的生命。

    不是他放棄了自己,而是老天,還有他的家人,先放棄了他。

    一滴晶瑩的淚珠劃過眼底,寧義從牀上坐起來,拿出早就準備好了的繩子。

    這根繩子,他原本是想等到生命走到盡頭的時候再派上用場的。

    也許是今晚的月色太美,又或許是他迫不及待想要重頭開始。

    總之,他拿起了這根繩子,用力一甩,就掛到了房樑上。

    繫好繩子之後,他再一次看了一眼窗外的月光。

    眼裏有不捨,但更多的是絕望的神色。

    跟死相比,他更害怕的是孤獨,還有拋棄。

    他才二十一歲,他曾經是父母的驕傲。

    他怎麼也接受不了被拋棄的事實。

    就算家裏沒錢給他看病,也用不着像躲瘟神一樣躲開他吧?

    難道在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時候,他都不陪得到一點家人的關心和愛護嗎?

    “爲什麼?爲什麼要拋棄我?”

    “我可以不治病,把錢都留給弟弟,爲什麼你們都不願意陪我走最後一段路?”

    “爸,媽,你們好狠啊!”

    這一刻,寧義終於忍不住喊出了心中的憤慨。

    他的五官變得猙獰,臉上卻全部都是淚水。

    他憤怒,而又悲痛。

    他絕望,而又不甘。

    可不管怎樣,一切都該結束了。

    離開這裏,去到一個沒有病痛,更沒有拋棄的世界。

    “再見了,我狠心的爸爸媽媽,還有我親愛的弟弟。”

    寧義站到椅子上,閉上雙眼,把繩子套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就在他準備踢掉腳下的椅子,結束自己的生命時,一個聲音突兀地響起。

    “別踢,我能幫助你走出困境!”

    話音剛落,蕭天默直接推門走了進來。

    身後還跟着陳家洛和朱雀二人。

    滿臉淚水的寧義緩緩轉身,木木地看着蕭天默。

    一個將死之人,心如死灰,此刻看到誰,應該都不會在心中掀起過多的波瀾。

    “你年紀輕輕就要去死,不覺得可惜嗎?”

    蕭天默又說道。

    “我...我的身體已經拖不了太久了。與其等到後面痛不欲生,還不如現在由我自己早點結束。”

    寧義搖搖頭,說道。

    蕭天默走到他面前,“來,把你的手伸出來,我替你看看你得了什麼病。”

    “不用看了,是惡性腫瘤,而且長在腦子裏,醫生說一旦腫瘤壓迫到腦部神經,我就沒救了。”

    寧義苦笑道。

    蕭天默眉頭一皺,“這是哪個庸醫說的話?”

    “就算腫瘤壓迫到腦部神經,也可以通過手術的方式去切除,從而達到延年益壽的效果。”

    寧義從椅子上跳了下來,吧嗒一聲打開了屋頂上的白熾燈。

    “嚴格上說,這話不是醫生說的,而是我理解的。”

    “因爲做這種腦部手術的費用很高,我沒錢,就只好當作沒救了。”

    蕭天默轉頭對朱雀道:“去車上把我的羊皮卷拿過來。”

    “小子,遇到我你算是走大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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