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戰士條件反射地召喚神斧，肌肉緊繃，做好迎戰準備。
比扎羅龐大的身軀被黑暗描摹着逐漸清晰。黑麪具站在藍色巨人身後：“過來吧，多蕾絲·布倫南。”
女孩活像個牽線娃娃，乖順地向前，在他身側停住。她低垂着臉，讓人瞧不清神色。
“事到如今，我們還得假裝自相遇以來沒有各自心懷鬼胎嗎……”黑麪具微微一頓，“傑森？”
黑髮年輕人從集裝箱投下的陰影中走出，並未否認他們立場各異：“你什麼時候對布倫南動手的？”
“一開始。你不會以爲我只給她輸進了變種人抑制劑吧？”黑麪具志得意滿地大笑，“這都要感謝你們。你們給了我重創敵人的利刃。”
他挑起女孩的下頜：“甜心，沒人知道，我感興趣的是你本身。你會成爲我最出其不意的武器。”
阿爾忒彌斯冷哼：“可惜，你的這件武器殺傷力有限。”
她手中丟出的匕首碎刃迅疾飛向黑麪具脖頸，但在到達黑麪具身前時被比扎羅截獲。
藍色巨人輕輕鬆鬆將刀片碾成齏粉。
“你提醒了我，小姐。”黑麪具敲擊掌心的按鈕。
變種人抑制項圈綻放出幽藍的光暈，光芒之下它猝然間變細變大，鬆鬆垮垮地掛在女孩頸上，像綴了一圈細鏈。
“去吧，我的‘孩子們’。”
隨着黑麪具一聲令下，比扎羅撲向迎上來的紅頭罩。
多蕾絲卻並未上前。
阿爾忒彌斯抱着一線希望呼喊她的名字。
多蕾絲的黑髮被風吹動，掩住她的半張面龐。她猛地仰起頭。
阿爾忒彌斯對上了一雙妖異的瞳孔。原本的深綠色眸子燃燒起燦然烈焰，將翠色吞噬殆盡，魔魅的金紅色鋒芒如同熔岩在眼底激起熱浪，彷彿目之所及均會被熔化銷燬。
多蕾絲周身騰起不祥的殷紅氣流，她陡然升至半空，俯視阿爾忒彌斯的眼神沒有半分情感波動，空洞森然，令人戰慄的威壓由內而外層層逸散。
阿爾忒彌斯手心滲出汗液，她半跪在地上，進一步握緊神斧。
冷色月光撫摸着女孩的面孔，她白皙皮膚下像刻滿了繁複的咒印，火苗一樣的光在紋路中流淌。她幾乎毀容，絲毫看不出本來面目。
“你就是我的敵人嗎？”魔女開口問道。
*
嘉莉·懷特的占卜終於給出了結果——哥譚東區。
與此同時，查爾斯和琴睜開眼。在告知哈利·奧斯本詳細方位後，查爾斯正欲召集野獸、暴風女，忽然停下步子。
“皮特、旺達和斯科特呢？”他於一瞬掃描過全校學生的腦波，“庫爾特也不在？”
琴訕訕低下頭：“他們大概已經去了。”
她在教授腦中感應到多蕾絲的位置，就立刻通過思維連線告訴了旺達。她本以爲旺達會阻攔快銀冒然行動……
而且這關斯科特什麼事？他幹嘛也跟着胡來？教授肯定會有安排的。
琴飽含憂愁地看向窗外。
風吹動女孩的紅髮，幽幽飄進山谷。
*
詭異的燦爛輝光烤炙着常年集聚在哥譚上空的陰沉雲翳，照耀得黑夜如同白晝。
“黑幫火拼。”他們安撫道。然而沒有任何警官敢去驅趕在街道上亂竄、毀壞公共設施的藍色巨人，更何況連紅頭罩看到它都得逃之夭夭。
異魔比扎羅他們並非沒見過，它不是第一個失敗的超人克隆體。但在空中飛來飛去的發光體又是什麼東西？魔神嗎！
“我們要去追它們嗎？”
“當然，你第一個去。”
紅頭罩從拌嘴的探員們身邊掠過。
如果說單迎戰異魔，贏面不大可仍有勝算，再加上一個□□控、實力激增的黑化變種人，這點勝算徹底被掐滅。
好在他知道科技有機融合病毒的解藥在哪兒，只要切斷黑麪具對比扎羅和多蕾絲的控制，局勢會瞬間逆轉。或者，單是引開黑麪具……
他匆忙回到建在警察局下面的基地。
“我已經看穿了你的所有圖謀，紅頭罩。”
黑麪具果然跟了上來，朝他連番打出幾槍。
胡扯。你看穿就不會到這裏來。
紅頭罩翻身打了個滾，躲開槍擊。一連串子彈擊碎他身前書架上隨意擺着的相框和書籍，噼裏啪啦一通亂響。
黑麪具隔着書架和他相望。
“你以爲你是法外狂徒，其實是個尋求父愛、渴望贏得蝙蝠俠青睞的小孩。”他摘下了面具，怒喝，“直面你自己的死亡吧，傑森·陶德！”
他扣動扳機的動作卻沒能繼續。
一旁的牆壁被鑿穿,瓦礫蕩着灰塵倏然墜落。
硬生生開闢出一條直線道路的黑髮魔女放下手，擡起臉，眼白被四溢的駭然血紅侵佔，周邊閃爍着刺目的金光。
隨後，阿爾忒彌斯和比扎羅纏鬥着滾了進來。
須臾的失神，黑麪具持槍的手腕遭到飛踢沉重的一擊。他下意識捂住腕部，槍械已到了傑森手中。
儘管武器被截獲，羅曼·西恩尼斯並不慌張，相反，他大笑着命令：“來得正好，多蕾絲，殺了紅頭罩，快！”
魔女將手背在身後，輕盈地跳過來。她面無表情，卻讓旁人無端感受到她的雀躍：“我要把你們——”
她歪着頭，環視一週，視線經過了每個人，包括黑麪具。輕輕巧巧彈了下舌頭，終於嘻嘻笑出聲：“都幹掉！”
黑麪具張大嘴，愣了愣，隨即氣急敗壞地大叫：“你瘋了嗎？你要幹什麼。”
女孩不理會他。她站在斷壁殘垣間，比了個花手似的姿勢。崩裂的瓦礫隨着她起落的手指瘋狂地翻涌旋轉，帶起一陣狂雜風暴，劈開空氣，朝屋內人襲去。
阿爾忒彌斯甩動巨斧打落紛至沓來好似星塵，但有着尖利邊緣的碎石雨。傑森帶着她滾至牀底。
魔女臉周的金色光紋業已消退，她的行徑卻較剛出場時更瘋癲不可預測。她張開手臂，宛如迎接好友，愉悅地蹦跳着走向視野內的男人。飛揚四散的塵埃爲她開路，風在她身後鼓動，綻開的髮束蓬散如光滑濃黑的綢質斗篷。
羅曼·西恩尼斯直覺事態發展超出掌控。從未有過的驚惶令他顧不上儀態，慌不擇路地向內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