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過路客棧 >第58章 第 58 章
    流離隱身坐在副駕駛上,扭頭看着這場現場直播,覺得現在是好機會,便扯着紅線另一頭飄過去,要系在彭景溪手上。

    偏偏那兩個人動作太大,緊抱着一會兒歪左邊,一會兒歪右邊,彭景溪的手一會兒探進袁凝上衣,一會兒往下走要解她腰帶,流離總是找不到機會綁他。

    總算袁凝還有那麼一丁點的羞恥心,及時地把彭景溪摸進她衣服的手按住了,眼泛秋波地媚生生勸他:“景溪,有人呢。”

    前頭腦袋大脖子粗紅暈從頭髮梢一路飄到腳後跟的司機正襟危坐裝聾啞人。

    流離瞅準機會,朝彭景溪撲過去,正要系紅線,豈知車子一個急剎車,把她帶倒在地。

    等她從地上爬起來時,車上的人已經全都不見了。

    流離穿出汽車,一路扯着紅線去追彭景溪,跟在後頭跑到了他和袁凝的愛巢,眼疾手快閃進門去。

    那兩個人在門剛剛關上之時立即孤男寡女乾柴烈火起來,彭景溪恨不得吃了袁凝,袁凝恨不得化在彭景溪身上。流離覺得自己很可能要長針眼,拿着紅線硬着頭皮過去,在連體嬰兒般的兩個人中努力分辨,等認清彭景溪的手,在那隻手撕開袁凝上衣之時,立即把紅線綁在他小指之上,重重一個死結。

    她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還沒歇上兩秒,面前那男人已經脫了褲子,迫不及待要去撞袁凝。

    千鈞一髮之時,流離眼前又是一黑,有人過來拿衣裳矇住了她的腦袋,一隻手圈住她腰,帶着她往外一躍。

    流離聞到那人身上清冷的冰雪氣息。不過瞬間,矇住她頭的衣裳就拿開了。

    眼前重新恢復光明,她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莫名心虛起來,試探性地看向一旁的寒淵。

    還沒開口說一句話,寒淵就冷冷撇過了頭,穿上風衣邁步向前走去。

    流離趕緊跟上去道:“我不是故意看的……”

    寒淵眉頭都沒動一動:“是,你不是故意看的,你是有意看的。”默了一會兒,又說:“那麼多書不夠你看,非要來瞧真人版,看來我確是把你養大了。”

    流離覺得自己的形象在師父心中肯定差到了一定境界,悶頭悶腦地在他後頭跟了一會兒。師父好像在找什麼人,散出靈識在城市裏四處搜尋着。

    有時走到馬路中央,來往車輛飛馳而過,流離明知那些東西傷不了師父,可還是伸手把他往外拉了拉。

    此時天幕已黑,邊際幾顆寥落的星子,被城市裏的燈火照得不見了影子。

    流離剛開口問:“師父在找寂行嗎?”

    突然一聲風響,有披頭散髮的女鬼五指成爪向寒淵頸下划來,寒淵提步後退,抓住女鬼手腕,手下略一用力,把那條胳膊給卸了下來。

    女鬼的胳膊瞬間化作黑煙消失了,她淒厲一喊,又朝寒淵撲來。

    寒淵原本還與她周旋了幾招,可見她實在冥頑不靈,一心只要取人性命,便慢慢失了耐心。他停了手,站在原地看着她來,手下並不動彈,待到近前時,眼中凜凜寒光卻是驀地一動。

    只聽女鬼仰頭撕心裂肺喊了一聲,頓時灰飛煙滅而去。

    “寒淵神君手下留情!”

    黑白無常帶着許澤跑了過來,等看見女鬼已然身死,白無常不無同情道:“她也是個可憐人,死後還被那男人奸了屍,魂魄看見,這才化作厲鬼殺了幾個人,實在罪不該至此啊。”

    黑無常撞了撞他肩膀,說道:“一條人命而已,死了就死了,咱們地府最不缺的就是投胎的人了,你操什麼心。”

    白無常低了頭,不敢再說什麼。

    寒淵毫無溫度的目光在他們身上略瞥了一眼,面無表情地轉身走了。

    流離忍不住爲他辯解道:“我看那女鬼根本無法度化,師父殺她是不得以而爲之。你們倒是要留她性命,可捉住她了嗎?要不是師父,人間又得多幾個枉死的人。”

    她說完,拔腳一溜煙地去追寒淵了。

    黑無常指着她,氣道:“這丫頭,不愧是寒淵神君養大的,護短護得都走火入魔了!”

    許澤眸光一黯,拿劍的手握得緊了緊。

    寒淵帶着流離回了過路客棧,小二給客人上過菜,新沏了一壺茶來,放在二人桌上。

    流離拿起一個乾淨的杯子,正給寒淵倒茶,突然聽見他說:“月老來找我告過狀了。”

    流離倒茶的手一顫,差點把水濺到桌上。

    寒淵半靠在椅中,悠悠地看了她一眼,說道:“等做完這單,你去找他織紅線。”

    流離放下茶壺,把茶杯放在寒淵面前,問道:“要去多久啊?”

    “織夠一萬條就可回來。”

    “啊?!”

    流離簡直要嚇死。

    誰不知道月老的紅線只能手工編織,半點法術都不能用。一萬條紅線下來,她這兩隻手不得殘了!

    流離心累得很,瞬間什麼都不想做了,趴在桌子上悶悶地發起愁來。

    寒淵看着她,嘴角微不可查一彎。

    次日,流離去了人間,看沐語的紅線有沒有發揮效用。看來看去,也只看見彭景溪仍舊把她當透明人一樣,經過,經過,再次經過。

    沐語十分灰心,過來對流離道:“我配不上他,還是算了吧。”擡頭看着彭景溪的背影,不無遺憾地說:“他要是窮一點兒就好了,我還能陪他喫點苦,讓他稍微感動一下。”

    遠處走來一個打扮得二五八六的三十來歲男人,模樣還算順眼,笑容裏也沒有什麼令人反感的油膩和猥瑣,他手裏捧着一束花,走到沐語身邊,輕聲說道:“沐小姐,不知道有沒有榮幸請你喫頓飯。”

    這一位是公司裏的劉副總,稍微動動嘴皮子就能讓沐語從小康走向豪門。可沐語卻是蠕動了一下嘴脣,眼裏明顯閃過一絲“你絕對不是我的菜”的嫌惡,低了頭扭了臉說道:“抱歉,我晚上有事。”

    男人不無失落地走了。沐語看着他背影,對流離道:“難道我就這麼差勁,註定吸引的只能是這些姿色平平的男人嗎?”

    流離覺得她的審美應該是被小說帶得稍稍有點高,總是在尋找一眼能看得上的,擊中了自己心的極品男人。可她也並沒有錯,有理想是好事,稍微周正些的好姑娘有理想就更加是天經地義。男人好色是本質使然,女人好色是進取心使然。如袁凝那種好色更好財的品格是普羅大衆的人性,如沐語這種好色不好財的品格算得上是難得了。

    人總在比較中顯得高尚,在流離眼裏,沐語就算得上高尚,無非是眼光被小說養得太高了而已。

    看來紅線雖好,到底是見效慢了些。

    流離只得出手,讓天利集團的對家盛合世紀加快了出手速度,蒐集到天利一些以次充好偷工減料的證據交給了監管局。

    網上一時間輿論大噪,天利集團經歷了前所未有的一場軒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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