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短短一天的時間,指揮系的衆多學員已經不像來時的一盤散沙,終於要擰成一股繩。
甚至連安娜在經過接二連三的意外後,看陶離的目光也變得複雜,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如果沒有意外的話。
但世間事兒本就如此,很難一直順風順水。
衆人剛剛經歷一場不知名的鳥兒襲擊,好不容易退敵後,連站起來的勁都沒有了,
雪上加霜的是,他們距離上一次喫飯已經過去了五個小時,五個小時,兩場激烈戰鬥,鐵打的身體也扛不住。
“停下”
有人掙扎着想處理鳥的屍體,被陶離制止,
“不能喫嗎”說不出的失望,透過被血水與黃沙混合遮掩的黑臉傳出,依舊清晰無比。
“有人”,
“有人”癱坐地上的學員們瞬間驚起,戒備四周,一陣風吹過,只有空曠嗚嗚作響,
疑惑的目光轉向陶離,卻發現她盯着其中一隻鳥的屍體,神情並沒有太過緊張,
“出來吧”,
沒有反應,
衆人面面相覷,沒有人說話,卻隱隱戒備,糸亞剛想開口,被陶離一個眼神看的又緊緊閉上嘴巴,
“餓嗎”
“餓”
“去把那隻鳥搬過來”,
“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不遠處那隻巨大的鳥,糸亞想說些拒絕的話,卻最終什麼也沒說,在衆人的目送下緩緩接近屍體。
所有人屏住呼吸,緊緊盯着緩緩移動的糸亞,沒有人說話,更沒有人質疑,陶離強大的精神力已經在接二連三的意外中征服了他們,
但征服與信任之間,終歸相差甚遠,
所以衆人都盯着糸亞,以防想象中的萬一。
突然,地上的屍體慢慢拱起,似乎有什麼東西破土而出,黑黑的,小小的,
離的最近的糸亞最先看清屍體下的東西,小心翼翼的心瞬間有些哭笑不得,
“小妹妹”
無人應答,但衆人也都看清了從鳥屍體下鑽出的人影,赫然只是個十來歲的小女孩,乾癟的身軀在空蕩蕩的衣服下晃動,大大的眼睛滿是懵懂,
又瘦又小,像極了寒冷夜晚瑟瑟發抖的羔羊。
“小妹妹”
糸亞再次開口,聲音比起第一次來溫柔的多,“你怎麼在這裏一個人嗎你爸爸媽媽呢”
依舊無人應答,小女孩用懵懂的雙眼盯着糸亞,攥着鳥翅膀的手卻更近了,
“想要”
這次終於有迴應了,衆目昭彰下,小女孩突然附身抱起比她還大的巨鳥,
“謝謝哥哥”
很難想象瘦弱的身板會有如此大的力氣,衆人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直到小女孩抱着巨鳥要離開。
“站住”
“東西放下”
離的近的學員下意識擋住小女孩去路,卻又在懵懂的眼神下暗自慚愧,
“哥哥不是說要送給小談嗎”
可憐可見,一幫平時只知道鍛鍊的大男孩們,哪裏敵的過小女孩的撒嬌,即便這女孩即不軟萌也不可愛,
已經有人面色動容了,如果任由事情發展下去,小女孩很有可能帶着數量巨大的食物離開,幸好有人不喫這一套,
“開什麼玩笑我啥時候說過要送你了你可別自作多情,這麼點肉,我們自己都不夠分呢,哪有閒情管你”,
“啊,”
出乎意料的回答,讓小女孩愣住,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偏偏糸亞仍滿是嫌棄的語氣,
“偷偷藏在我們戰鬥的地方,不殺你都是我們仁慈,還想要食物,哼,別告訴我你藏起來是因爲害怕,我可不喫這一套”
糸亞雙手叉腰,氣勢洶洶,鬥志昂揚,渾身一股山大王氣勢,虎的小女孩一愣一愣,
“可是”
“沒什麼可是”,打斷小女孩的話,糸亞單手一揮,指着巨鳥道,
“東西放下,你可以走了”,
“過分了吧”
有人嘀咕,但更多的卻是冷漠,不是小女孩不可愛,只是搶走食物絕對不行
別說小女孩了,陶離都不行。
“我”
“煩不煩啊,走走走快走”
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糸亞想搶回食物,卻發現不管他怎麼使勁巨鳥都紋絲不動,再看依舊拉着一隻翅膀的小女孩,糸亞的眼神終於變了,
“哥哥”
軟軟糯糯的一聲,叫的人骨頭都酥了,糸亞毫無猶豫地抽出軟劍,直指小女孩,
“你到底是誰”
“我叫小談,大小的小,談話的談”,
“誰問你名字了,說,靠近我們有什麼目的”
“我我沒有”,
“還不說實話”糸亞氣急,一個力氣比他還大的小女孩偷偷潛伏在附近,說她沒有目的,騙鬼呢,
突然聯想到納倫,糸亞再不等小談辯解,揮起軟劍就要刺下,被無形的精神力擋住,
陶離出手了,不等糸亞反問,與劍尖只有半公分距離的小談卻突然直視糸亞,
“所以哥哥剛纔一直騙人”“謝謝姐姐”
“不客氣,我不出手你也躲的過”,
對於小談的感激,陶離並沒有多少想法,也有可能她注意力都在糸亞身上了,
“給她吧”,
“不行”糸亞跳腳,“大家都餓着肚子呢”,
“對呀,那麼大一隻鳥,憑什麼就給她了,是我們辛辛苦苦殺的”,
“是啊,這小姑娘什麼都沒幹”
突然爆發的抗拒,讓陶離挑眉,與封黎對視一眼,均看到對方眼中的莫名,不禁失笑,
“可是,骨鴉不能喫啊”,
弱小的聲音,包含的話語卻蘊含巨大能量,將衆人震在原地,面面相覷,似乎,出現幻聽了,
糸亞伸手掏了掏耳朵,又回頭在陶離與封黎兩人臉上來回確認,最後落到殷戈面無表情的臉上,終於試探地開口,
“你剛纔聽到了什麼”
“骨鴉不能喫,沒有食物了,你要繼續餓肚子”
“”糸亞無語有必要這麼重複嘛,他又不聾,不對啊,糸亞轉向陶離,“不是你說我餓了就去搬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