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武舉，關榮等人提出了方案，古夜做了些修改，將一年一次改成三個月一次。
甚至到後來，古夜會將其改爲一月一次。
接下來五天，他少部分時間在萬佛堂度過，大部分時間在藥浴。
這是明惠親自準備的，裏面不只有各種名貴藥材，還有很多佛門印訣，對祛除餘下魂毒很有效果。
五天後，古夜終於感覺神魂正常。
雖然明惠說還要泡幾天，但古夜自認爲全身輕鬆，和尋常時期沒什麼區別。
這期間，九霄仙國的國寺琉璃寺來此踢寺門，兩方鬧得極不愉快。
古夜因爲藥浴沒趕上論佛時間，只是在子正的口述中得知了一些精彩內容。
“不過殿下，今天還有最後一天，說要論一些人生道理，不侷限於佛門。”
“有點意思，我去看看。”
提前結束藥浴，古夜溜到正殿，找個偏僻位置看熱鬧。
琉璃寺的僧人本質上與太佛寺沒區別，唯一的不同是，他們的穿着更加華麗，衣服上甚至有金絲繡邊，不愧是九霄的國寺。
子正介紹：“殿下，對面由印心法師帶領，總共十七人，在先前的幾次論佛中，各有勝負。也出了驚豔角色，比如修真和尚，將太佛寺的一位執事辯得啞口無言。”
古夜知道修真，在十年後扛起琉璃寺大旗，將上秦的寺廟近乎全部佔領，太佛寺也亡於此。
“殿下”
忽的，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古夜回頭看去，是張熟臉，前世的二師兄了悟。
“了悟師兄有何事”
了悟微瘦，個子也不高，但一手降龍伏虎拳在諸弟子中無人能敵，所以在後來，他得了個龍虎和尚的外號。
“殿下，此時應該藥浴的，您怎麼來了此處”
“噓，別讓你師父聽到了，我來玩玩，再不來明天就沒了。”
明惠其實早就看到，但沒有說什麼，反正藥浴不差這麼一會兒。
堂中這時候有朗聲傳出：“路有凍死骨，我等，應該悲天，還是憫人”
這是來自琉璃寺的問題，彷彿音中有寒，刺入古夜的皮膚。
不多時，太佛寺有人回：“悲天無能，憫人無用，只能自省，爲何不能普度衆生。故而，我等需努力習法，傳教天下，使得人間無悲，方得安然。”
這話來自古夜昔日的大師兄瞭然，一個三十七歲的老男人，說得很不錯，琉璃寺的問話者連連點頭。
但古夜嗤之以鼻，別傳教了，要是把我的百姓都傳成和尚，我非得拆了你們這些佛寺。
尊敬歸尊敬，信仰歸信仰，但是都要遵守基本規則。否則，大量仙國抑佛甚至弒佛的事情，未必不能在上秦出現。
琉璃寺問完，輪到太佛寺。
“救一人害百人，可救否”
很快有人迴應：“我等信仰，乃衆生平等，自然要救。但要救得其法，教其人，淨其心，洗其魂，方得始終。若是救而不教，此乃助紂爲虐，不是功德而是爲禍。”
說得好，古夜差點給他鼓掌。
很多佛家子弟，沒有善惡之分，只要是人他們便救。
就算他們知道，也只是道聲阿彌陀佛，說句衆生平等撇除干係，就算想追責都追不到。
官家討厭佛門主要有兩個原因，一是不事生產，成天只知道打坐修煉，還自以爲靜心寡慾，爲的是佛家大道。
但是看看修仙者，同樣會打坐修煉，但是他們產生的效果，遠勝於佛門。
國家喜歡修仙者，因爲他們能征善戰，能入世出俗。
不喜歡佛門，因爲他們大都只會勸自己人放下屠刀，對於敵人無能爲力。
當敵人的刀架在脖子上，還有一句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你佛門入唄，反正我們不入。
另一點，他們不尊法度。
國家對於刑罰有明確規定，什麼時候處以極刑可不是隨手而爲。
但是他們，想要用愛去感化罪犯，用佛道去影響。
若是感化不了怎麼辦
看着辦
總之啊，仙國不喜佛門由來已久，上秦只因爲是帝國出身，沒那麼多講究，但以後不好說。
要是他們插手太多，古夜免不得做些什麼。
琉璃寺回答結束後，又有問題：“一念愚即般若絕，一念智即般若生。般若者，由意還是由物，由天還是由地，由你還是由我。”
前面兩句的意思是：有一個念頭愚蠢，般若就斷絕了；有一個念頭智慧，般若就產生了。
般若本身就是智慧的意思，古夜熟悉的心經，全稱是摩訶般若波羅蜜多心經。般若波羅蜜，意思是智慧到彼岸。
問題裏，對方問了智慧的由來，到底是意識產生，還是來自外物。到底是老天賦予，還是大地傳承。或者是你的影響，還是我自己修來。
這是個很模糊的問題，不能輕易回答，琉璃寺這麼問，就是故意爲之。
因爲不管怎麼回，他都能對其進行反駁。
比如回答智慧由意識產生，他們會問爲什麼要看書。
若是回答外物產生，他們會說，是不是讀書時候不需要腦子，只管張嘴誦讀。
所以一時間，無人回答。
這是弟子間的問答，老和尚們不能幫忙。
其實很簡單，但這些和尚大都腦子一根筋，不懂得轉彎。
等了好久，古夜忍不住，回：“佛學厚重，豈能分清彼此。意物雙生，天地一體，你我共存，不需要區分，一樣重要。若真要區分，只能分個高地厚薄。般若者，乃萬事萬物之始終也，並非單個因素，故而，般若乃大一統，乃世間總和，乃宇宙混沌。”
此言一出，全場大驚。
因爲聲音不是來自和尚，而是一個帶發的施主。
印心法師讚道：“施主之言，甚是有理，我等心服口服。不過，此言非太佛寺所出，故而，還是你們輸了。”
“等等，誰說我不是太佛寺的。對面的聽好了，我是明惠師父的俗世弟子，排行第六。二師兄，你說是吧”
了悟有點懵，看了看古夜，又看了看自己師父，可是沒有明確迴應。
“是，應該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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