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殷原本麻木不仁的臉又開始微微抽搐,可他口不能言,故而只能看見他無比嫌棄的眼神兒和長滿雞皮疙瘩的手臂皮膚。
易謙已經笑不出來的臉也很黑,很想抖動肩膀把脖子上的手臂給弄下去,纔開始他的確很想嘲諷一下辰殷,但到後面只剩下同情了。天天放這麼一個口若懸河的鬼魂在家門口,能忍受不去驅趕絕對非常人。
而事實上辰殷只知道楊秋這麼個可憐可悲的厲鬼的存在,每每經過一晃兒離開,然後就沒關注過他所說的內容,不然非給他打下十八層地獄。
不過這會兒後悔也晚了。
楊秋猶覺得今日人生得意,於是春光滿面嘴角上揚,連抿脣都彎不下去,他拍了拍辰殷的肩膀,豪氣干雲道:“閻王,今後你就是我的兄弟了,如果你遇到什麼困難,我一定上了刀山下火海兩肋插刀在所不辭保證把事兒給你辦的漂漂亮亮完美無缺”
辰殷一聽,差點噴了,心裏狂叫:“誰是你兄弟老子在你嘴裏早成了罄竹難書死罪難免的窮兇極惡之徒了呵呵還是你這個佛光照耀的救世主給拉扯回來的呢哦哦第五代閻王也是你丫的一把屎一把尿帶大,媽的,老子什麼時候這麼窩囊過”
易謙臉上神經抽搐,已經不知道該同情還是該嘲笑了,想了想點白色蠟燭貌似更適合此情此景。
尚且想着,楊秋朝他湊了過來,露出一口黃色牙齒,使勁兒的拍他脊背,道:“魔君,我與你父親也有一段不爲人知的淵源,那是很多很多很多年前了,若您想知道的話明天我單獨說給您聽您別看我現在落魄潦倒,想當年我乃唉算了算了不提了不提了,往事成煙,況且我剛剛說過了,再繼續下去有些囉裏囉嗦”
易謙:“”心說:“還有什麼是你不敢編排的”
辰殷悶聲狂笑,這把火終於是燒到了敵軍的頭上。
楊秋見他們沒有反應道:“閻王,魔君,你們不回答就當是默認了,那我們明天在這兒見面吧,今天我休息休息把嗓子養好咯明天講上代魔君的故事,話說呀,上代魔君是個易爆易燥冷酷無情殺戮滿身的人呀,他出生的時候據說天崩地裂海枯石爛”
遠處散開的小兒似乎聽見這邊動靜跑過來了,望着頭用亮晶晶的目光看楊秋,道:“楊老師,你還不走嗎不是說明天在繼續嗎”
小兒一聽點頭如搗蒜:“好,我一定叫多多的人來”
楊秋得意洋洋道:“好,那閻王、魔君我先走了你們早點睡覺,不要胡思亂想,我說的纔是真的”
易謙心道:“走走走趕緊給我滾”
辰殷也心道:“趕緊給我滾爲了你的小命,最好明天也不要讓我看見你”
楊秋給小二慢慢的回到他們自己待的地方,背影徹底消失在眼界裏時,閻王殿飛出兩團元靈給他們解了穴道。
身體剛一放鬆,辰殷看向易謙的目光便殺氣森森,滅口的意圖幾乎不加掩飾,雙拳握緊深吸兩口氣開口說:“易謙,今天這事就此作罷,不許再提不許往外說不然的話我滅了你”
易謙抿了抿嘴脣,毫不畏懼的看回去,挑釁的眼神一覽無餘,慢吞吞地拍了拍衣襟,氣定神閒道:“行啊,不過報酬,又或者說封口費,本君想來閒散無聊,空閒時間又漫長,茶餘飯後尤爲喜歡跟人交流,萬一某天不小心”
“你敢不小心”辰殷手臂上青筋暴起,低聲威脅道:“你要是敢把今天的事捅出去,這輩子別想娶茶茶了”
易謙不以爲意,慢條斯理地整理了自己的長袖,道:“我跟茶茶郎有情妾有意你阻止得了嗎而且我跟她有夫妻之實了,我這輩子都是她的人了。”他嘴角掛着溫柔至極的微笑,春光燦爛。
辰殷冷笑:“呵,話別說這麼早,見縫插針懂不懂挑撥離間懂不懂你非逼着我用盡手段”
易謙挑了挑眉梢:“堂堂閻王把齷齪心思講的這麼明明白白不害臊嗎”
辰殷翻了個白眼:“害什麼臊跟你這種小人對峙有多毒就要有做到多毒封口費我打得你封口”
聞言易謙拂袖就走:“我這就去跟茶茶講講今天的所見所聞,話說其中幾段事故蠻好笑的,逗一逗美人也是值得,閻王想必心胸廣闊海納百川,不在意我說些什麼哎呀,心胸狹隘,妻子寧願跑到青樓去賣身也不想跟他共處一室”
“易謙”辰殷一聽,眼前陣陣發黑,“你給我站住”
易謙置若罔聞繼續走,明明用上身法須臾之間就能進入殿內,但他偏偏用上雙腿,偏還不緊不慢不急不躁。辰殷恨的牙癢癢,差點沒把他一口白牙給咬碎,道:“我答應你今後不阻止你和茶茶談情說愛你再得寸進尺我也不奉陪了反正破罐子破摔頂多解釋幾句被嘲笑了幾句有什麼大不了的”
易謙一扭頭,笑意盈盈:“你說的,現在別阻止我去見茶茶。”說話時路上的只剩下隨風吹散的殘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