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孟達 >第2077章 階下之囚
    戚淵德回頭看了一眼戚華瑤,並未理會班辭幾人的叫囂,沉吟片刻對親兵吩咐道:“將他們押在風雨崖小心看守,沒有我的將領,任何人不得進入。”

    “遵命!”隨後戚淵德又傳令三軍,這三名漢將是逼迫漢軍退兵的,暫時關押,因其中有定遠侯班家的人在,三日後若漢軍不退,將押送疏勒交給朝廷處置,任何人不得私自動手,

    守軍這才安靜下來。

    掌燈時分,戚華瑤梳洗完畢,用罷晚飯,到帥廳來見戚淵德。戚淵德也正在昏暗的房間裏獨自呆坐,戚華瑤命人掌燈,言道:“爹爹,朝中今日來催戰,如今敵軍兵臨城下,如不打退終爲大患,女兒明日願再領兵臨敵,不知爹爹意下

    如何?”戚淵德搖頭道:“莫要以爲抓了三名敵將便輕視漢軍,漢營中猛將如雲,這三人並非實力最強者,周處、文鴦纔是真正的猛將,據說于闐國師伏闍訖多更是死於劉封之手,

    此人深藏不露,漢營中藏龍臥虎,深不可測吶!”戚華瑤不服道:“爹爹這麼多年打仗,哪曾如此怯敵過?我們一味防守,總有疏漏之處,並非長久之計,而且朝中那些人可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可知道很多人對爹爹不滿

    ,如果藉此機會中傷於你,內憂外患可是大忌。”“此事爲父何嘗不知?”戚淵德望着夜空,無奈道,“但漢軍陣容,這幾日你也見到,若是出關廝殺,只怕有去無回,唯有據險而守,等龜茲援軍到來方爲穩妥之策,貿然出

    戰,這是取敗之途。”

    戚華瑤輕咬嘴脣,問道:“爹爹,如果漢軍三日後不退兵,真要把他們殺了嗎?”

    “班辭老夫無權處置,另外兩人……也是忠義無雙的關羽之後,老夫豈能殘害忠良之後?”戚淵德搖搖頭,“到時候一併送到疏勒去,任憑他們處置吧!”

    “沒想到抓了人,反倒成了燙手山芋了,”戚華瑤皺着眉頭,幽幽說道,“我未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不可胡說!”戚淵德沉聲打斷了女兒,正色道,“兩軍對敵,各爲其主,斷不能有半點仁慈之心,如何裁決,自有大王決斷,你我只需做好領軍之事即可。”

    戚華瑤低着頭半晌不語,好一陣才低聲道:“爹,你覺得班辭這人如何?”

    “什麼?”戚淵德也在想着軍中之事,一時沒有聽清楚。

    “唉呀,沒事了!”戚華瑤嗖地站起來,快步離開了帥廳。

    “這丫頭……”戚淵德無奈搖頭,起身對親兵吩咐道,“傳我將令,明日不許任何人出關,若再有私自打開關門者,按軍令處置。”

    “是!”

    房間裏安靜下來,戚淵德枯坐許久,只覺得心緒如麻,忽然喃喃道:“定遠侯之後,十幾代人,也未必如定遠侯一般智勇雙全,忠良之後未必便是忠良……”

    想到此處,起身來到門口:“來人,將三名俘虜帶到刑房。”

    隨從領命而去,戚淵德來到後宅,重新披掛整齊,帶領隨從來到後營的刑房,遠遠便聞到一股濃濃的松油燃燒的味道。這是一排在山崖上挖出來的石屋,門口無數火把照耀着,亮如白晝,右手一間石屋極大,手臂粗細的鐵柵欄做成房門,裏面擺着三隻石頭壘砌的土竈,上面架着鐵鍋,熱

    氣騰騰,站了兩排士兵赤身露背,顯得凶神惡煞。

    戚淵德腰橫寶劍邁步而入,坐在正位之上,手扶桌案,看着鐵鍋前三根柱子上綁着的三個人,正是班辭和關奎、關海兄弟。

    這三個人也被剝去鎧甲,上身精赤,只剩下一條褲子,其餘的衣服全給扒掉了。

    除了身後噼裏啪啦不斷燃燒的柴火之外,三人面前還支着一口大油鍋,有兩個疏勒兵正在加火,前後都煙熏火燎,三人的面容不斷扭曲,涕淚直流。

    戚淵德冷冷看着三人,又掃視左右兩排各種各樣的刑具,森然一笑。

    嘭——

    戚淵德一拍桌案,沉聲道:"說吧,漢軍來了多少人馬,糧草現屯於何處?若有人說實話,便可免去皮肉之苦,否則嘿嘿……這油鍋、烙鐵可都不會認人的。"

    卻見班辭大笑道:“哈哈哈,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今日爲階下之囚,是我技不如人,死而無憾。”

    “班將軍,大哥呀,都怪我太沖動,害了你們兩個,唉!”

    “老兒,說什麼話呢,到了九泉之下,我們還是兄弟。”

    “哼,在老夫面前逞能,英雄可不是什麼人都能當的!”戚淵德冷笑一聲,拍着桌案沉喝道:“用刑!”

    馬上就有三個疏勒兵提着鞭子過去,啪啪啪一人抽了四五鞭子,瞬間三人的身上便出現了紫紅色的血痕,但他們卻一聲不吭。

    戚淵德面沉似水:“想當英雄?繼續打!”

    士兵對着三人又是一陣鞭打,轉眼間便見身上皮開肉綻,尤其是關奎兄弟兩個,他們在江南長大,細皮嫩肉,更是血流如注,但都瞪着眼睛咬牙不發一言。

    “好,很好!”戚淵德捻鬚冷笑,示意士兵們退下,盯着三人,“老夫倒要看看,漢營中的將士,到底有多硬。”

    此時他們眼前的油鍋正好燒開,咕嘟咕嘟冒着氣泡,油煙味嗆得三人不斷咳嗽,卻沒有一個人肯求饒。

    “油鍋開了,你們四個誰想好了就說,”戚淵德緩緩道,“先交代軍情,可免皮肉之傷,下了油鍋,性命難保!”“呸!”班辭吐了一口口水,怒喝道:“戚淵德,你真是錯看人了,一月前你我通信,還頗有惺惺相惜之意,今日卻用如此手段來讓在下投降,真是可笑至極,是我看錯人了

    ,快動手吧!”關奎也大聲道:“對,我們漢營衆將都是鐵骨錚錚,赴湯蹈火尚且不怕,若是怕死怕受罪,就不會跟着大將軍來西征了,老傢伙,想從我們嘴裏問出情報來,你打錯算盤了

    。”關海冷笑道:“戚淵德,你若是識相,早些放了我們幾個,及時求饒,或許還有挽回的餘地,若是執迷不悟,待漢軍踏破駱駝嶺,殺進疏勒,震怒之下的大將軍可不會像對

    付于闐那麼對疏勒仁慈了,回報的必然是屍山血海。我們幾個死不足惜,但害了疏勒幾十萬百姓,可都是你這老頭的罪過。”“階下之囚還敢口出狂言?”戚淵德聞言大怒,拍案而起,怒聲道,“來人,先將這油嘴滑舌的小子給我開膛摘心,老夫倒要看看,你們是否當真是赤膽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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