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只見一雙眼睛烏黑髮亮,只看裝扮着實引人注目。
“啊——巴隆,我的丈夫,”看到橋頭上漢軍挑着的頭顱,尼曼莎忍不住悲慟,一聲慘叫,尖聲喝道:“你等着,我馬上爲你報仇。”
鼓聲響起,尼曼莎領兵氣勢洶洶殺出來,越過青石橋,與挑着人頭的關奎對陣。
關奎也是白袍白馬,青龍刀小枝上挑着人頭,兩邊五百兵卒拱衛,看到尼曼莎出城,大笑道:“女夜叉,你丈夫已被我斬首,你還不束手就擒,等着去陪他麼?”
“原來你就是兇手,我要殺了你!”尼曼莎的聲音因爲激動憤怒顯得尖銳刺耳,槍指着關奎大罵,催馬便殺了過來。
關奎沒想到尼曼莎如此衝動,趕忙將人頭從刀上遠遠甩了出去,上前橫刀擋住,二馬接近,只見尼曼莎雙目通紅,殺氣逼人,咬牙道,“漢軍狗賊,我要爲丈夫報仇。”
關奎咧嘴一笑道:“想報仇也不難,勝過我這把刀。”此時朝陽剛剛升起,照在河水之上,如萬點金光籠罩着二人,關奎這自信一笑,脣紅齒白,關家遺傳的臥蠶眉微微挑起,星目中映照着粼粼波光,一瞬間英彩照人,竟看
得尼曼莎一陣恍惚。關奎手臂微微用力,將對方的長槍震開,帶馬側身看着尼曼莎,朗聲道:“西域諸國實力平平,不過自恃高遠妄圖自立,于闐、疏勒有數萬之衆,尚且不堪一擊,聞我漢軍
之名,望風而降,關某向來不與女人爭強弱,青龍刀下不沾女人之血,你若能早降,免受刀兵之苦。”
尼曼莎看着關奎輪廓分明的側顏,提着槍在馬上一陣愣神,忽然問道:“我若投降,你能陪我一個丈夫麼?”
關奎一怔,指着遠處的人頭搖頭道:“你丈夫已被斬首,人死豈能復生?我漢軍向來優待降順之人,待平定龜茲之後,大將軍自會……”
“不,我現在就要你答應!”尼曼莎打斷了關奎,一雙眼睛死死盯着他,“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不但我願意投降,還獻出石城,就是幫你勸降我爹爹也不是沒有可能。”
“果真?”關奎本來不抱勸降的希望,只是想激怒她好誘敵,沒想到這白虎將軍居然如此不堪,趕忙問道:“什麼條件?”“條件很簡單……”尼曼莎認真打量着關奎,忽然有些忸怩,聲音也變得溫柔起來,目光讓關奎有些不自在,只聽她輕輕說道:“只要你能做我的丈夫,人家……什麼都答應
你。”
“什麼?”關奎一愣,旋即臉色大變,指着尼曼莎大罵道:“好你個不知羞恥的女夜叉,丈夫剛死就在這裏移情,我關家堂堂男兒大丈夫,豈能容你這無恥之徒?看刀——”
架住了關奎的大刀。
尼曼莎大聲問道:“我們龜茲人向來說一不二,兩軍陣前沒有戲言,你答不答應?”西域各國本來就沒有那麼多禮儀教條,很多地方都是妻子都是兄終弟及,加上多受西方諸國的影響,尼曼莎根本沒有什麼守孝立潔的觀念,在她看來,巴隆死了固然可惜
傷心,但眼前有個更好的男人,一見面就讓她怦然心動,爲什麼不能選擇更好的丈夫陪伴?卻不知她理所當然的想法卻把關奎氣得臉色煞白,咬牙大罵道:“呸!你也不打聽打聽,我關家是什麼身份,當年我祖父連孫權之女都不看在眼裏,更不要說你這母夜叉,
真是白日做夢!看你如此不顧廉恥,小爺今日送你到九泉之下陪你丈夫去吧,免得他死不瞑目!”
尼曼莎被關奎一頓臭罵,氣得雙目圓睜,煞氣逼人,尖聲大笑,沉聲道:“好你個小白臉,辜負老孃的一片癡情,你不答應,老孃把你抓回去也是一樣。”關奎大怒,舞刀來戰尼曼莎,兩人殺在一處十餘合不分勝負,就在此時忽然身後鼓聲有了變化,關奎不由心中一驚,意識到自己盛怒之下居然忘了正事,冷靜下來之後故
意放緩了招式。
又交手數合,關奎招式大亂,怒罵道:“臭婆娘果然厲害,我打不過你……”
青龍刀虛晃一招,催馬就往本陣逃走。
“哼,你逃不出老孃的手掌心,給我追!”
尼曼莎既然認定了關奎,哪裏肯舍,隨後緊追,同時擺槍示意身後的親兵也跟着殺過來。
關奎見尼曼莎從背後趕來,前方亂石堆擋住去路,調轉馬頭往南逃走,尼曼莎見只有關奎一人,不禁竊喜,猛催坐騎追趕。
“右將軍,不好了,快看漢軍……”
就在此時,身後的親兵大叫,尼曼莎回頭一看,卻是幾支漢軍隨後追來,有一隊騎兵迅速衝到橋頭,斷了她的後路。
此時尼曼莎意識到可能是漢軍之計,想要回軍已經來不及了,身後漢軍追來,前方只有關奎一人倉皇逃走,一咬牙催馬往南沿河追擊。既然石城不保,不如干脆把前面的漢軍將領抓回延城,慢慢勸降他,如果他能答應,以後大家就是一家人了,石城遲早也要送給漢軍的,巴隆已死,好不容易遇到個喜歡
的人,此刻在她心中,找丈夫比什麼國家大事重要多了。此時關奎已經逃到蘆葦叢中,尼曼莎怕追丟了,催馬急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