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孟達 >第1072章 望眼欲穿
    青州,爲大禹所分九州之一。.xs321.

    海岱惟青州,這裏山海交錯,水陸相接,有廣袤平原,也有起伏山嶺。

    魏以廣固爲州治,去北海等國改爲郡,下轄齊郡,北海郡,樂安郡等。

    黃巾起義之時,青州黃巾肆虐,反覆而起,難以禁止,直到魏武帝曹操收編爲青州軍之後,戰亂始平。

    數十年來,青州之地休養生息,早已民殷財阜,府庫充備,州郡較小,卻因遠離戰亂,而百姓衆多。

    東吳襲取徐州,琅琊郡卻並未失守,還有一郡及泰山相隔,青州人心稍有波動,但很快便因兩國談和而穩定下來。

    夏侯楙自任青州刺史以來,沿循舊制,州郡官吏依然各司其職,並未有太大的改變,而作爲青州最主要的鹽鐵和漁業,則交由別駕陳佐親自監管。三月時間,夏侯楙廣招賢才,又有何晏暗中相助,先後徵辟郭奕、徐蓋、石苞等人,又調任樂綝、諸葛虔、王基、徐質等將,俱出爲各郡郡守,文官充實府庫,肅清境內

    ,武將招兵買馬,訓練士卒。

    轉眼已到六月,夏侯楙整日在府中無所事事,青州平靜之地,除了一些百姓訴訟之外,別無他是,雖然落得清閒,但夏侯楙卻鬱鬱寡歡。

    治中從事郭奕見狀,大爲詫異,問道:“今青州境內平穩,百姓安樂,又無戰事,將軍垂拱而治,何故憂悶?”

    夏侯楙嘆道:“想當年武帝建功立業,入主中原,佔有半壁江山,如今卻又被吳蜀屢次侵蝕,退縮河北,不復祖輩之光,吾等慚愧也!”

    郭奕聞言不由一陣沉默,想起曹操之時,麾下文武齊備,戰將千員,二人之父郭嘉、夏侯惇都有治國安邦之才,相比先輩,確實他們差了許多。

    雖然郭嘉也有志治軍,但自從跟隨大將軍曹宇兵敗之後,便備受冷落,賦閒家中,這一次被夏侯楙徵辟,雖然也有大材小用之感,但總比虛度光陰要強一些。

    想不到人人都說夏侯楙怯而無謀、性無武略,卻也有如此憂慮,郭奕頗有同感,無奈道:“昔日魏強蜀弱,如今形勢翻轉,欲復父輩之業,難吶!”

    夏侯楙看了看郭奕,欲言又止,心想郭奕如果其父郭嘉一般的謀略,他也不至於在這裏苦苦等待劉封安排了。

    眼看將近四個月時間,還不見劉封安排的人來到青州,夏侯楙急得抓耳撓腮,根據各郡縣所報,暗中招收訓練的兵馬已經五萬有餘,再加上兩萬新兵,已經足夠一戰了。

    劉封爲他舉薦的人才,也蒐羅了七七八八,有何晏和鄧颺等人在朝堂支持,夏侯楙在青州辦事,可謂信手拈來,從無阻滯,甚至比冀州刺史還要受寵。

    眼見兵馬人力齊備,唯獨不見軍師,夏侯楙望眼欲穿,聽着劉封在長安的種種舉動,甚至有幽怨之情,擔心劉封該不會是敷衍於他,或者忘了此事?

    正當二人各懷心事之時,從外面走進來一位年輕人,這人二十上下年紀,面白無鬚,眉眼與夏侯楙有些相像,只是沒有他那般肥胖。

    “叔父,長安有消息傳來了!”

    夏侯楙站起身來,忙問道:“子文,是何消息?”

    來人正是夏侯楙的侄子夏侯廙,夏侯廙是夏侯楙的兄長夏侯充之子,夏侯楙與他的兩個兄弟不和,但和兄長夏侯充關係還不錯。

    夏侯充早逝,由夏侯廙繼承爵位,這一次官拜青州刺史,夏侯楙手中缺人,將夏侯廙帶來,以爲少府史, 總典府中之事,他最主要的責任就是打探長安劉封的動向。

    夏侯廙答道:“劉封在長安演武結束之後,便帶親信西巡各州郡去了,有傳言其真實目標可能就是河西之地,或去西域都護府。”

    “西巡了?”夏侯楙眼睛瞪大,大聲道,“他怎可去西巡?”

    “將軍,劉封爲何不可西巡?”郭奕在旁聽得一陣詫異,夏侯楙的這語氣,怎麼有怨懟之意?“哦,不不,我是說……”夏侯楙意識到郭奕還在,急忙掩飾道,“本將是說,劉封怎會去西巡?如今我國中所懼者,唯獨此人,朝野都在猜測蜀軍得了洛陽之後,很快就會

    兵出虎牢關,劉封此舉,莫非有詐?”

    郭奕眉頭微微一皺,半晌才搖頭道:“劉封巡視涼州各地,想必是羌人有變,抑或是爲籠絡民心,蜀軍疲戰連年,也該當休養生息了。”

    “嗯——”夏侯楙鼻孔裏呼出一股濁氣,用手指狠狠地颳着下巴,眉頭皺的比郭奕還要緊。

    劉封已經西巡,卻始終不見他派人前來,徐州計劃遙遙無期,有幾次他想獨自和郭奕等人商議,卻又怕萬一出錯,便再無機會。

    夏侯廙同樣也不知道夏侯楙的心思,只以爲叔父屢次敗在劉封手下,對其心存怨恨,所以專門派人暗中隨時打探消息,就是爲了伺機報復。

    見夏侯楙愁容不展,夏侯廙又道:“方纔從鄴城來了差官,送來一人,說是大將軍親自派來,正在廳堂等候。”

    “大將軍派人來?”夏侯楙一怔,“來者何人?”

    夏侯廙眼中有輕視之色,淡淡道:“來人名叫阮籍,好像有些虛名。”

    “是他?”一旁的郭奕反倒吃了一驚,“聽說此人志氣宏放,傲然獨得,任性不羈,閉戶視書,累月不出,嗜酒能嘯,善彈琴,一曲《廣陵散》無人能及。”“是否能彈琴長嘯倒是未知,不過這嗜酒,卻倒是半點不假,”夏侯廙撇撇嘴,冷笑道,“此人正因在銅雀臺醉酒失態,惹得大將軍發怒,纔將其貶謫至此,只怕是個酒囊飯

    袋……”“住口!”郭奕見夏侯廙如此奚落阮籍,不禁大怒,厲聲道,“你知道些什麼?當年其隨叔父至東郡,兗州刺史王昶請與相見,終日不開一言,自以不能測,此人博覽羣籍,

    時人多謂之癡,惟族兄文業歎服之,以爲勝過其才,焉能以貌取人?”“好了,不必再爭了,隨我去見客!”夏侯楙阻止了還要爭辯的夏侯廙,邁步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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