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不知換了多少郡守,魏超都始終屹立不倒,加之魏超做事還算公允,這在陳留簡直成爲了一段美談,不料眼看他就由當郡守的機會了,卻忽然辭官,着實讓人猜測不透。
其實在陳留,大多數人都猜測魏超背後有司馬家族的暗中支持,才能如此根深蒂固,如今中原不屬於魏國,司馬懿又在鄴城得勢,很可能是跑到河北去了。
不過魏超的離開,也讓一些暗懷鬼胎的官員更加不安,若不是魏超發現了什麼不對勁,絕不會輕易離開經營了十年之久的老巢,隨後的幾天之內,又有十幾名官員先後辭官。
隨着官員的自然調換和巡按孫凌的治理,陳留境內一片肅清,根據魏超留下的線索,加上這幾日審問狐狼衛的一些人員,在兗州和豫州境內,抓捕奸細的行動正在緊張隱祕地進行之中。
狐狼衛的剿滅,對雲羽衛來說具有非凡的意義,早在雲羽衛沒有改名之前,雙方已經明爭暗鬥過無數次,而司馬馗僅以司馬家族的實力,就培養出不遜色於朝堂的細作,馬謖一直將其視爲最強勁的對手。
聽說狐狼衛在陳留被一網打淨,雲羽衛統帥馬謖從長安連夜趕來陳留,帶領雲羽衛精英隊司馬馗等人開始了嚴格的審訊。
馬謖從長安趕來,帶來了諸葛果幾人的書信,劉封看到關鳳誕下一子,趙貞生了一對龍鳳胎,更加歸心似箭,雖然這些消息他在江東的時候已經知道,但看到親筆書信,還是按捺不住激動。
將關索留在陳留領兵,劉封獨自一人連夜趕奔洛陽,因爲天馬速度太快,他連護衛都沒有帶,星夜趕路,第二日天色未明便到了洛陽城外。
守將忽然見到大將軍印信,卻看到一人一馬孤身而來,不敢大意,馬上派人稟告荀方,荀方來到城上一看,果然是劉封,趕忙開城將他迎進城來。
“夜深路遠,殿下怎能獨自一人趕路?”
荀方跟在劉封身旁埋怨道,“殿下一人身系天下安危,這也太冒險了。”
劉封無奈笑道:“我豈能不不知輕重,這一次離家便是一年半時間,夫人產子,至今未曾一見,實在着急了。”
荀方嘆道:“天下未平,殿下爲國事如此操勞,東征西戰,甚至遠走南海,深入不毛之地,真可謂殫精竭慮,比於昔日周公、伊尹不差分毫。”
劉封笑罵道:“行了行了,現在就你我二人,這話你說給誰聽呢?”
荀方搖頭失笑道:“這並非奉承之詞,實乃肺腑之言,殿下苦心奔走,與丞相一般鞠躬盡瘁,卻又不圖名利,豈能不叫人敬服?”
“唉”劉封卻一聲長嘆,“想我一年多不曾見家人,思念便濃如這夜色一般,化解不開,那些出征在外的將士,何嘗不是如此?”
荀方慨然道:“所以早日一統江山,方能百姓安樂,團圓太平啊!”
說話之間,二人來到明光殿偏殿內,荀方命人準備飯食,想請劉封洗漱休息,但劉封精力充沛,打算只在洛陽呆上半日,瞭解一下軍情之後便趕奔長安去。
各處調撥的糧草也先後從洛陽轉出,荊州的糧草直接從豫州送到汝南和小沛,軍器鎧甲也將在兩月之內更換完畢,從各地徵調來的十萬新兵也相繼安排到各軍之中。
總之一切戰前準備事宜都十分順利,雖然連年作戰錢糧稍微喫緊,但還不足以影響百姓生活,也沒有多加賦稅,這幾年益州、雍州和涼州都步入正軌,還能支撐前線戰鬥。
正在二人談論軍事,喫茶休息之時,忽然一名侍衛快步跑進來,掏出一封密信直接交給了劉封。
劉封一看是雲羽衛的密信,不禁皺眉,他昨日剛從陳留離開,馬謖並未說什麼事,一大早又派人來送信,難道是從司馬馗口中審出什麼重要消息了?
趕忙將書信拆開,纔看了一眼,頓時臉色大變,砰的一掌拍在案几之上,紅花梨做成的紅木桌咔嚓一聲碎爲數塊,桌上的茶碗滾落下來,鏗鏘作響。
荀方嚇了一跳,趕忙躲在一旁:“殿下,發生何事?”
門外的侍衛被響聲驚動,瞬間就有二十人持槍衝進來,看到劉封臉色鐵青站在臺階之上,桌碗碎了一地,不由愣住了。
“都退下!”
荀方擡手揮退侍衛,又問道,“殿下?”
“哼,司馬老賊,我與你絕不善罷甘休!”
半晌之後,劉封咬着牙說出一句話,聲音冰寒。
荀方眉頭微蹙,靜靜地等着劉封的下文,不知道劉封說的是司馬懿還是司馬馗。
“專軻他們……被殺了!”
沉默一陣之後,劉封微微閉上雙目,深吸一口氣,揹着手望着殿外的天空,春日暖陽,萬物復甦,生機勃勃,但專軻他們,卻永遠回不來了。
“什麼?”
荀方吃了一驚,“專軻他們遠走遼東,被何人所殺?”
“他們未去遼東!”
劉封睜開眼眼睛,寒光一閃即逝,變得憂傷起來,緩緩道,“專軻聽說司馬懿繞路到了河北,便潛入鄴城去去刺殺,中了圈套,被司馬懿全部捉拿,梟首懸掛在鄴城南門外。”
“這……”荀方愕然,他完全沒有料到會是這個結果,專軻作爲劉封的貼身護衛,從南征之時便不離左右,尤其是劉封遭到刺殺的時候,幾次都捨身相救,如果沒有專軻,劉封或許早已遇害。
“專軻這個混蛋,太固執了!”
劉封將信箋捏成了一團,怒聲喝罵道,“我叫他見機行事,量力而行,不可魯莽,他爲何不聽令,爲何”荀方勸道:“殿下,事已至此,你要冷靜啊!”
劉封微哼一聲,沉聲道:“馬上傳令馬謖,給他三日時間審問司馬馗,三日之後不管結果如何,將司馬馗的腦袋也掛在官渡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