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官兵又能如何?”王老虎毫無忌憚,冷笑道,“老子今天喫定你了,非要看看你的真容,看來是要老子親自動手了……”
王老虎說着話,已經開始捲袖子走上了樓梯口,樓梯下方有四個嘍羅守住,開始吆喝慫恿起來。.xs321.
“住手,我羊家可不是好欺負的!”
那女子見王老虎逼近,退了幾步,見無人幫忙,趕忙亮出了身份。
“羊家?”王老虎腳下微微一頓,雙目微縮,“原來是泰山羊家的人……”
樓上樓下看熱鬧的人聽說是羊家的人,議論之聲更大,羊氏是泰山郡的望族,勢力極大,好幾人都是朝中高官,連縣令、郡守都要禮讓三分,更何況是普通人?
那名婢女攔在了白衣女子面前,喝道:“還不快讓開?今日之事不追究,否則叫你知道厲害。”
“哈哈哈,”王老虎忽然仰天一陣大笑,眼裏冒出兇光,“現在泰山郡可是漢軍的地盤,我今日倒要看看,羊家能奈我何?”
“讓開……”王老虎速度極快,說話之間猛然踏前一步,衝向了白衣女子。
此人身形十分敏捷,倒像是個練家子,不等那婢女反應過來,竟已越過她的身旁,擡手便抓住了斗笠。
“嘿嘿哈哈哈——”
王老虎抓着斗笠稍微用力,便將其從那女子頭上摘了下來,只見一蓬烏髮飄灑開來,如同一片烏雲一般,黑得發亮。
“啊——”那女子和婢女三人驚叫一聲,簇擁成一團,靠在樓梯旁的柱子上,驚怕不已。
“這是……這是白虎星?”
“哈哈哈……呃!”
王老虎的笑聲在一聲驚呼中戛然而止,手中拿着斗笠,擡頭再看那女子亂髮之下的面容,眼睛逐漸瞪大。
“白虎星來了,快走!”
“唉呀,今日真是倒黴,竟碰到了白虎星。”
“嗐,看來今天不宜出行,明日再乘船吧!”
……
樓上樓下的客人看到這女子,一瞬間竟都是唾罵之聲,紛紛搖頭掩面而走,好像看到了瘟神一般,唯恐避之不及。“原來竟是你,嘿,老子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王老虎一陣發愣,狠狠地將斗笠扔在地上,用腳踩了好幾下,才吐了一口唾沫,“滾內娘裏,見了你這真白虎,我這東嶽白
虎也要跟着晦氣,啐!”
王老虎罵罵咧咧,摔着袖子和一衆嘍羅揚長而去,霎時間熱鬧的酒樓變得空蕩蕩無一人。
“小姐,你沒事吧?”兩名婢女上前安慰着那女子。
摘掉斗笠之後,只見那白衣女子亂髮之下,皮膚白皙如凝滯,眉眼清澈,面目姣好,只是雙目中帶着一絲揮之不去的憂慮,容顏冷清,有一股出塵之姿。
但遇到此等當衆羞辱,被許多人嘲笑,避如蛇蠍,終究還是承受住,嬌軀顯得孤立無助,雙肩收縮着,忍不住流下兩行清淚。
那店家站在二樓,神色十分尷尬,想要趕人卻又沒這個膽量,不住搖頭嘆息,眼裏卻盡是嫌棄之色,還有深深地擔憂。
這碼頭附近都是客商旅人極多,出門大家都討個吉利,今日這白虎星出現在酒樓,消息傳出去,只怕一月之內沒有人再敢進門了。
“嚶嚶嚶——”白衣女子再也承受不住這等壓力,忽然掩面啜泣起來,跌跌撞撞跑下了樓梯。
“小姐,你小心!”兩名婢女趕忙跟上。
主僕三人下了樓梯,向酒樓外跑去,剛到門口,忽然一個黑影出現,卻從外面走進來一羣人。
砰——
白衣女子正低頭抹淚向外疾走,只覺得眼前一黑,便一頭撲進了來人的懷中,面頰和手臂傳來堅硬冰涼之感,雙肩一緊,竟是被對方摟在了懷中。
“唉呀,姑娘,你這是……”
啪——
那人話音還未落,便被白衣女子一巴掌打在了臉上,聲音清脆響亮。
“啊?姑娘你……”
趁着對方愣神之際,白衣女子掙脫了那一雙粗壯有力的臂膀,低頭轉了個方向想從門邊擠出去。
“慢着!”馬上偌大的殿門口就被一排黑影給攔住了,彷彿一堵牆一般,密不透風,“打了我家將軍,還想走了不成?”白衣女子渾身一震,擡頭卻大喫一驚,原來自己竟是撞到了一羣軍士之中,這些人個個身形高大威猛,穿着鎧甲,腰懸寶劍,門口的一排士兵還個個拿着長槍,在陽光下
寒光森森。
此時再看那剛纔自己撞到的正是一員大將,這人濃眉大眼,獅鼻闊口,面膛微微發紫,面頰上剛長出一圈鬍鬚來,正捂着半邊臉愣愣地盯着自己看。
“小姐,小姐……”那兩名婢女也看傻了眼,過來扶着白衣女子,驚慌無措。
這可是一隊漢軍,羊家雖然勢力大,但那是在魏國,如今泰山郡歸漢軍掌管,得罪了這些人,那還了得?
“嘶——”沉默之中,那捂着面頰的將領吸了一口氣,摸着臉頰失笑道,“長這麼大,只有老頭子敢這麼打我,被外人打臉,還真是第一次。”
旁邊的副將走過來,怒聲道:“魏將軍,屬下把這幾個娘們押到府衙去處置。”
“慢着,這一巴掌還不如戰馬顛簸的力氣大,算不得什麼!”
那將領卻擡手攔住了士兵,上前一步,看着白衣女子,嚇得那三人退到牆角,縮成一團,驚恐地看着比她們整整高出一頭的這員武將。
“你,你不要過來……”一個女婢顫聲喊叫着,她們三個人抱在一起,還不如這穿着盔甲的武將一人粗壯。
那武將卻看着白衣女子,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又低頭看向她無措的雙手,輕聲問道:“姑娘,你的手還疼不?”
“無恥!”白衣女子一聲輕吒,素手便擡了起來。
啪——那武將還在低頭,不想又一巴掌便甩了過來,正好打在他另一邊面頰上,清脆響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