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景洛算是看出來了,這個秦小姐也是被簫素芳當靶子使了。

    “柳小姐是跟我起了爭執,她要我把我的這些曲譜都給她,我不肯,她就罵我,說我現在爹孃都被火燒死了,沒爹疼沒娘愛的,如果我以後把寫的曲譜都給她的話,她可以讓我不被人欺負。”簫景洛開了口,稚嫩的嗓音帶着哭音,眼裏本來搖搖欲墜的淚滴,卻被她強忍着沒有掉落下來。

    “這些曲譜,都是我孃親在世的時候跟我一起創作的,是我孃親留給我的唯一的念想,當時大火燒燬了我的家,燒燬了所有的一切,也就只有這些曲譜被我珍藏在身上,所以才得以保存下來,所以我怎麼能把對我來說這麼重要這麼珍貴的曲譜送給柳小姐呢。”簫景洛說道這裏,那被她忍着沒有落下的淚滴兒,終於掉了下來,滑下了臉頰。

    簫景洛的樣子本來生的惹人憐惜疼愛,現在她這委屈巴巴的含淚傷心的模樣,頓時讓有點憐憫之心的人都看不下去了,看向柳小姐的目光簡直是好像看着禽獸一般似的。

    “後來,柳小姐說如果我不把琴譜給她,那她就跳入湖中,讓別人以爲是我推她落水的。”簫景洛微微低着頭,但卻讓所有人看的到她的臉。

    秦小姐一聽原來事情的真相是這樣的,她看到簫景洛這般委屈的模樣,她雖然有些小心機,卻也不是那種歹毒之人,她沒想到自己竟然誤解了簫景洛,現在看到那小娃兒萬般委屈的樣子,頓時心裏也愧疚了,她一巴掌拍向了自己的臉,愧疚的說道,“原來這柳小姐竟然爲了曲譜,自編自導了這麼一齣戲,我還差點被矇蔽了,簫大小姐,對不起,我跟你道歉,是我太武斷了。”

    簫景洛的樣子就不過是半大不小的奶娃兒,雖然大家都知道她已經是個十八歲的成年少女了,但因爲她的樣子,卻還是把她當成了小孩,她沒有因爲受了委屈而嚎啕大哭,卻似乎想起了自己葬身於火海的爹孃以及自己無依無靠被人欺負的身世而覺得悲傷,這樣子讓李皇后心裏都一陣心疼。

    “柳小姐,事實是否如此?”李皇后朝已經坐起身簌簌發抖的柳小姐問道。

    柳小姐看向簫景洛,而簫景洛像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也瞅着她,隨後朝她勾起脣角,露出一抹嗜血而冰冷的笑意。

    看到這一抹幾乎可以讓她做噩夢的笑容,柳小姐連忙點頭,“是,我錯了,是我被豬油矇蔽了心,我,我,我……”

    聽到柳小姐承認,一切真相大白。

    衆人不禁譁然,沒想到這小小的官家之女,竟然在皇宮做出這等事來,還差點讓這可憐的簫景洛那小娃兒蒙受冤屈。

    相比於對秦小姐的不恥,這對柳小姐的行爲更是覺得這人怕是腦子有坑,不,應該說是太過陰險狡詐了。

    “就算簫大小姐的爹孃已故,她身後還有國公府呢,柳小姐竟然不顧國公府的面子,欺負到這娃兒頭上來,還真是勇氣可嘉啊。”不知哪個夫人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道。

    “是啊,真是勇氣可嘉啊。”隨後有人也諷刺的附和道。

    “這種有心計腦子不好使的女人,大家可看着點了,招入自己家門,只怕還會把家裏鬧得雞犬不寧了。”有人更是尖銳的指出了這點。

    柳小姐渾身打了個冷顫,這洛城,她只怕是入不了這些官宦人家的大門了。

    那她是不是隻能嫁給那些地位卑賤的商戶?

    而柳小姐哪裏知道的是,她這次幫着陶秀娟母女想陷害簫大小姐,帶來的不利,遠遠不止這些。

    就在這時,陶秀娟跟柳夫人都被撈上來了。

    兩人在冷風中陣陣發顫,柳夫人嗆得是滿臉清白,不過好在她們都保持清醒的意識,沒有大礙。

    “紅兒,你沒事吧?”看到柳小姐已經坐起身,她連忙撲過去,着急的問道。

    “娘。”一直忍着不敢哭的柳小姐,看到柳夫人撲過來,終於忍不住趴在她懷中哭得那叫一個肝腸寸斷,她後悔啊,後悔竟然停了簫素芳母女的話,搞得自己現在這輩子就要毀了。

    女人一輩子最重要的就是嫁個好人家,現在發生了這事情,那些富貴之門,她怎麼也進不去了。

    “不哭不哭。”柳夫人安慰着柳小姐,隨後看向站在一旁的簫景洛,立刻柳眉倒豎,黑着臉朝簫景洛尖聲喊道,“簫大小姐,我女兒跟你無冤無仇,你爲何要推她下水?”

    “是啊,簫大小姐跟你女兒柳小姐無冤無仇,她有什麼理由推柳小姐下水?是柳小姐太過美貌引得簫大小姐的妒忌之心,還是柳小姐的才華比簫大小姐更勝一籌?或者說是簫大小姐這國公府大小姐的位置,不如一個小小文官之女的地位來的矚目?”那心直口快的小姑娘又伶牙俐齒的懟起了柳夫人,一句句的諷刺又毒舌的話,讓人聽着不禁暗叫爽快。

    “你……”柳夫人一時被懟的沒辦法應對。

    “來人,把柳夫人母女送出宮去。”李皇后冷冷的看了一眼柳夫人說道,隨後又看了一眼陶秀娟母女倆,說道,“陶夫人也一身都溼透了,也回府去換洗一下吧,換好了也不必回來再參加秋日宴了,在家好生休養,本宮不會怪罪你們的。”

    李皇后說完,便伸手牽起了簫景洛的小手,面對她時,臉上露出了溫柔的笑意,“可憐的孩子,怕是要嚇壞了吧,走,跟本宮去那邊喝杯茶緩緩神。”

    “這,皇后娘娘,您要爲我女兒做主啊。”柳夫人看李皇后要走,連忙叫道,她們母女不能白白泡水啊。

    “還爲你女兒做主?你還是好好問問你女兒對簫大小姐做了什麼事情吧,這國公府肯定不會放過你們的。”心直口快的少女呸了一口柳夫人。

    王貴妃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陶秀娟母女跟柳夫人母女,她雙眉微挑,眼神閃過一抹厲色。

    而陶秀娟感覺到了王貴妃眼中的厲色之時,她心裏升起了不祥預感,但這件事中,自己一直都是旁觀者的位置站着的,就算掉入水中,也是被柳夫人拖入水中,應該沒人懷疑到自己身上來纔是。

    等李皇后跟王貴妃一走,其他人也就懶得再在這邊待下去了,也跟着散了開來。

    留下了柳夫人母女跟陶秀娟母女在秋風中簌簌發抖,而她們被皇后娘娘說了離開皇宮,也沒有給她們備上軟轎或車輦送她們出宮,她們只能用雙腳走到了拱門口。

    一般普通官職的馬車,是不能直接駛入宮中的,所以她們府中的馬車,可都在宮門口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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