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夫胸有成竹,看着眼前的女人,眸光一片清冽,充斥着得意。
他要的就是這樣的結果,洛神水,他勢在必得。
“是嗎?”
簫景洛卻沒有一絲變色,勾脣,慢慢的將手裏的色盅拿起,輕輕晃動了兩下,在衆人屏息中,開啓了戰局。
所有人都爲之驚豔,他們沒有見過這麼迅速的轉動方式,手腕扭動,快的幾乎讓人看不見。
直到……
“碰!”
一聲巨響,讓衆人的臉色,驟然駭然。
所有人聚精會神的看着簫景洛的手,準確來說,是盯着那個色盅。
他們眼睜睜的看着簫景洛拿開了色盅,而……
一柱挺天。
卻多了一個裂痕。
五個一壘摞成一起,只是其中一個,卻沒了痕跡。
“五個一……”
有一個人,忍不住指驚道:“這是五個一!”
“嘩啦”一聲。
全場寂靜。
都傻眼了。
誰能想到,都已經是必勝的戰局,竟然還會有這樣的反轉。
五個一啊!
“太厲害了吧,剛剛六個一已經是難得,現在竟然是五個一。”
“抱歉,看來,應該是我贏了吧?”
簫景洛的笑容依舊,看着眼前的男人,慢慢的,將洛神水收回了懷裏,看也不看秦大夫面前的籌碼,寒聲道:“秦大夫,你輸了。”
他輸了!秦大夫的臉,猶如霜打的茄子一般,漲紫青紅,難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畫面,滿臉的不敢相信,甚至整個都陷入了迷茫,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畫面,那雙眼睛死死的盯着,完全……
“不可能的,怎麼會這樣……”
“不會的……”
他不敢相信,竟然會變成這樣,眼睛裏迸發一道利光,渾身充斥着顫慄,扣着皮肉,目光越發的恍惚。
“不會的……”
“秦大夫,你輸了。”
簫景洛很好心的,再一次提醒,不徐不緩,“你應該交出你的雙手了。”
一句話,宛如重擊,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尖。
秦大夫的目光渙散,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就像是觸電一般,猛地縮回,“不!”
他不願意。
秦大夫作勢要逃,可是下一秒,皇甫宸逸已經派人前來。
“你們是誰!你們要幹什麼!”
小伍和童千重,兩人一人一邊,扣住了秦大夫,隨即,招式狠厲,“咔嚓”一聲,隨着秦大夫的一聲痛苦的哀嚎,他的胳膊已經被廢了。
“我也是一個大夫,你們當着我的面廢了人家胳膊,真的是……讓我有些不忍心啊。”
簫景洛見狀,故作看不下去的捂住了臉,覺得場面有些血腥,隨即,挑眉看了一眼二樓,笑着道:“這些籌碼,我就不要了,給你們賭坊回回血,算是謝謝你們老闆幫我留人。”
莊家一噎,下意識順着簫景洛的方向朝二樓望去,眼底拂過一道釋懷。
這確實是老大吩咐的。
老大說,要留住秦大夫,一直到有人來阻止,他本來還以爲老大是開玩笑,沒想到,竟然真的料事如神,真的有人來了。
不過這樣,也算是回血了,今天的事情,也算是有一個瞭解。
只是秦大夫宛如喪家之犬一般,被丟了出去。
簫景洛隨着皇甫宸逸離開。
“你要的不是這個人嗎?”
皇甫宸逸看着被拖出去的男人,直到上車,才問道。
簫景洛不徐不緩的將洛神水拿出來,放在手心把玩,看了一眼,對皇甫宸逸道:“你信不信,這個男人很快,就會自己送上門。”
是嗎?
皇甫宸逸挑眉,而此時,外面已經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門外的雨滴落在地上,隨即越來越大顆,冷風過境,簫景洛下意識縮了縮,感嘆道:“要下雨了啊……”
是要下雨了。
大雨下了一晚上,第二天清晨,派出去的小伍,回來了。
還帶回來一對老夫妻。
秦大夫,和他的妻子。
“秦老夫人的身體不錯,只是渾渾噩噩的,似乎是有臆想症,而秦大夫的雙手已經廢了,如今高燒剛退,應該很快就會甦醒。”
碧華請了大夫,隨即跟簫景洛回命。
簫景洛微微頷首,坐在花園裏品茶,很快,秦大夫醒了,被人帶了過來。
不過一天,原本意氣風發的秦大夫,現在就像是喪家之犬,看起來比往日還要老,還要蒼白。
他看到簫景洛,臉上有一瞬的詫異,可是很快便恢復如常,苦笑了一聲,搖頭道:“我早應該發現的,任國來了一個梁國的神醫,我應該料到,你……是你。”
他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栽在了一個臭丫頭的手裏,竟然這麼年輕,卻把他刷的團團轉,倒是意外……
“你來找我,是爲什麼?”
秦大夫低着頭,目光劃過一道苦澀,自己的雙手已經沒有力氣再擡起,正因爲這樣,他對那些人更是沒有一點作用,沒有用的人,當然應該被廢除,所以,他就被趕了出來。
連帶着自己的妻子。
秦大夫沒有想到,自己聰明一世,驕傲一世,竟然到老了,別如此……
“你想要什麼?”
“我可以給你洛神水,你想要洛神水,是爲了你的妻子吧,你妻子身體枯槁,神志不清,但是洛神水,可以讓你的妻子重煥光彩,神思清明。”
洛神水可以讓人返老還童,而秦老夫人這一副模樣,儼然是機能退化,如果需要留住她的性命,便必須要這樣……
“我……”
秦大夫的目光一顫,被說中了,也無言以對,尷尬道:“可是我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可以給你了。”
他想要洛神水,窮極一生,便需要這個,可是他也很清楚,眼前的女人有條件,自己想要達到這個,必須要給予相對應的。
但是現在的自己,已經是一匹老馬,是個廢物。
“這毒,是你做的嗎?”
簫景洛拿出一物。
秦大夫的臉,瞬間灰白。
“你是誰!”
這一次,他的眼睛犀利了起來。
這毒,可是隱藏頗深,是他最引以爲傲的資本,可是沒有想到,眼前的女人竟然找到了自己的軟肋,竟然能夠把這毒給提煉出來。
“你怎麼做到的!”
“我自然有我的方法,秦大夫,我敬重你,你爲虎作倀,可謂是一朝功名喪,現在,如果你還不願意回答我的問題,我只能,送客……”
“不要。”
秦大夫咬牙,爲了他們做那麼多,都是爲了自己的孩子和妻子。
“我承認,先帝的毒,是我做的,是他們逼我的,他們告訴我,如果不這麼做,我的妻子會死,我的兒子也沒有下落,我做了這麼多,都是爲了……”
秦大夫說不下去了,看着眼前的女人,目光滿是落寞。
妻子,兒子,他爲了他們,必須要咬牙撐下去。
“先帝的毒,很隱晦,我本以爲神不知鬼不覺,沒想到還是被你給看出來。”
“朝中大臣的事情,也是你吧。”
簫景洛淡淡道。
秦大夫面色一僵,卻未回答。
他已經默認了。
“可有名單。”
簫景洛不問解藥,只要名單,她已經能夠解毒,只是朝中人數太多,她必須要搞清楚,按些人中毒,那些人沒有。
而沒有中毒的人,便是太后和黃忠的人。
秦大夫聞言一頓,咬脣,似乎有些猶豫。
“秦大夫,你自己想想,他們是怎麼對你的,我這人很公平,如果你可以交出名單,並且指認,我可以跟陛下保證,最後,你的性命,可以留下,以後也能夠照顧你的妻子,洛神水,性命,我們可以給你你想要的,這一筆買賣,划得來……”
秦大夫一頓,沒想到事情還有這樣的轉機,臉上劃過一道欣悅,難以置信道:“我真的可以留住性命?”
簫景洛但笑不語。
她可不相信,東方儀對先帝的性命多看重,而如今的情況,更是需要他們合作,秦大夫是一個有利的證人。
對他們而言,更是至關重要。
“好!我有名單,甚至我可以在以後拼勁我這把老骨頭,替你辦事,但是你只要保留我的妻子,照顧她就一世無憂就可以。”
秦大夫的臉上拂過一道堅定,已經做好了倒戈的準備,咬牙,目光拂過一道狠厲,“他們不仁,也不要怪我不義,這一切,都是他們逼我的……”
秦大夫的臉上充斥着恨意,自己爲了他們做了這麼多年的事情,所謂的互相利用,但是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會這麼不留情面。
昨晚的大雨,下了一夜,若不是他們命大,只怕已經死了……
“你剛說,你還有一個兒子?”
簫景洛斂眸,緩緩道。
“……對……”
秦大夫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眼底泛起了苦澀,“我當年,和溫宗門同宗,是師兄弟,而我的妻子,是溫宗門的老門主的小女兒,我棋差一招,輸給了溫宗門的現任宗主,所以只能離開,沒想到,我的妻子竟然追着我來了……”
秦大夫陷入了往日的美好。
年輕的時候,他意氣風發,沒想到卻輸給了師弟,垂頭喪氣的離開,沒想到,她毅然決然的跟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