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退親後她可兇啦 >第一百一十二章 意外之地
    剛纔謝忱還說她的臉色不對,燕綰看他現在才真的是不大對。

    不等她問清楚,謝忱就自己回過神來。

    他先是嘆了口氣,問道:“你記得前些年有段時間,城中人都不敢讓家中孩子出門嗎?”

    燕綰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她是那種成日裏都待在家中,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人。

    只有燕老爺和燕夫人催促她出門玩耍的時候,根本就不存在不讓她出門的情況。

    對上燕綰分外茫然的眼神後,謝忱一個激靈,想起燕綰和其他人的不同來。

    “我剛纔說的那句話,你且當沒聽見吧!”他擺擺手,從頭說道:“先前錦官城的家長有段時間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就是因爲碎葉城的某個人。”

    怎麼忽然又提起了錦官城?

    還和碎葉城聯繫在了一起!

    燕綰心頭一緊。

    她知道謝忱肯定不會說一些無緣無故的話,他會忽然提到這些,肯定是跟她先說的事情有關。

    “碎葉城有人假借行善之名,實則是做着與妖魔無異的事情,他迷戀長生,認爲人自一生下來便帶有先天之氣,先天之氣的多寡便決定了一個人壽命的長短。”

    “迷戀長生?”

    燕綰聽着謝忱的話,有種他在念話本似的。

    她實在是想象不出現實生活中,怎麼會有人相信這種只有話本中才有的事情。

    “雖然這世上確實是存在妖魔鬼怪的,但妖魔鬼怪不會飛天遁地,人自然也不能長生不老的,你不知道你說的那個人是不是腦子不好使,竟會相信這種三歲孩童都知道是假的事情。”

    少女不曾注意到謝忱的前半句話,又或者她聽到了,卻沒有深究。

    舊日裏的惡人惡事,現在提起時也會叫人心驚膽顫。

    謝忱的面色在燭火的映襯下,顯得有些陰沉沉的,也不知是燭火的陰影全都落在他的臉上,還是他當真就越發的陰沉。

    他說:“那個人不知道從哪裏看了幾本醫書,問過幾個蒙古大夫,便一心一意的認爲他能夠通過補充先天之氣的方式謀求長生。先天之氣佔了一個先天的名字,自然是不能後天生成的,卻能夠搶奪。”

    “他認爲先天之氣會因爲人的年歲增長而逐漸消失,所以想要搶奪先天之氣,只能找那些還未曾長大的孩童。”

    不管是斥巨資開善堂,還是在外人面前裝出大善人的模樣,都是他欺騙世人的手段之一。

    那個人認爲先天之氣是藏在人的五臟六腑之中。

    所以他救了很多小孩子回善堂,花錢供養他們,就像鄉下的農戶養家畜一樣,勞心勞力的將他們養的白白胖胖的,然後從中挑選出一個身強力壯的孩子帶回家。

    在惡行未被揭露之前,成爲被他選中的孩子,一直是善堂中的那些孤兒們的最大心願。

    誰都知道被他選中,就代表有人願意收養他們,他們不必再擠在小小的善堂之中,而是會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房間,還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父母親人,想要都會有的。

    雖然從來沒有見過被帶走的孩子回來過,但仔細想想也不覺得意外。

    人都是嚮往溫暖的生活。

    有了自己夢寐以求的生活後,誰還會願意回到一無所有的時候呢?

    哪怕明知回去一趟,也不會叫他們失去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但世事無常,沒有十成十的把握不會失去,那他們就不會選擇回去的。

    直到後來,有人揭開了那人僞善的面具,也找到了被埋在那人後院中的枯骨。

    寬闊的後院有滿滿一院子的繁花。

    枝頭的繁花嬌豔欲滴,鮮紅的彷彿輕輕觸碰一下,就能沾染到滿手的鮮血。

    碎葉城曾有人因爲機緣巧合進過他的院子,也見到了那一院子的繁花,愛花之人問他如何養的一院子的好花,他只是笑而不語,外人以爲那是他的獨門手藝,不願外傳,便沒有追問,只是私底下都羨慕他的好手藝來,驚歎那滿滿一院子的繁花。

    後來有人將院子裏的繁花盡數拔起,牽泥帶土拉扯出來的一具具白骨。

    “他把死去孩子的屍骨全都埋在了自己的後院裏,往上面撒了一層薄薄的塵土與一些花的種子,等種子發芽,塵土覆蓋白骨以後,誰也不會想到繁花之下,除了塵土,還會有其他的東西。”

    所以他要那些孩子是爲了做什麼呢?

    燕綰忽然覺得自己的腦海中,彷彿是一團漿糊。

    有一根隱隱散發着亮光的線頭,將謝忱說的所有話都穿插在了一切,惡人的形象忽然出現在她的腦海中,連同他做下的那些惡事一起,她看着虛幻惡人身後堆積的白骨,還有白骨堆旁邊散發着寒芒的刀刃,不知怎的忽然乾嘔出聲。

    她從不曾想過世上會有那樣的惡人。

    謝忱連忙拿起水囊遞給燕綰,讓燕綰漱口。

    少女一隻手捂着脣,一隻手衝他搖了搖。

    她並非是喫壞了什麼東西,而是因爲想到謝忱說的那些事,才噁心的想吐。

    喝水是沒有效果的。

    得叫她自己緩過來纔行。

    過了好一會兒,燕綰擡起頭,露出一雙紅通通的眼睛。

    她問:“那個人惡行敗露之後,肯定是死了的,他是怎麼死的呢?”

    倘若是最常見的斬首示衆,她大概是會覺得不甘心的。

    憑什麼犯下了那等惡行之後,還能輕輕鬆鬆的死去,他應該承受最爲嚴厲的刑罰,千刀萬剮也是不爲過的。

    “車裂,”謝忱捏着手中的水囊,“當時在碎葉城主事的人,據說是宗親子弟,他初時是想將那人千刀萬剮的,只是碎葉城安平了許多年,府衙中的獄卒最多也只會抽抽鞭子,負責行刑的劊子手世世代代只會砍頭,真用了千刀萬剮,說不定沒割上幾刀,就讓他死了,反倒是便宜他了。”

    所以最後用的是車裂。

    燕綰點點頭,心情總算是好了些。

    她這會兒接下了謝忱手中的水囊,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藉着喝水的動作,勉強壓制了一下心頭的失措。

    恍惚間,她覺得自己好像是忘記了些什麼。

    一時半會兒卻又想不起來。

    燕綰下意識的看向身後,想要叫身邊的丫鬟幫她仔細想一想,但身後的人並非是她熟悉的玉濃玉棋,也不是後來回到她身邊的白果,只是一個普普通通,貌似有幾分神遊天外的小侍女而已。

    她移開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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