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退親後她可兇啦 >第一百二十五章 她的過往
    樊夫人皺眉:“你這說的什麼話?”

    耳墜不就是耳墜,哪裏還會有什麼不一樣。

    燕綰頓了下,發現樊夫人好像真的不知道這件事情。

    “就是您這兩邊的耳墜,看上去有些不大一樣,我在錦官城瞧見別人戴耳墜時,兩邊的耳墜都是對稱的,先前有個姑娘戴了一對珍珠耳環出來,左邊的珍珠比右邊的要小上一圈,還因此被人笑話過。但現在不都說一城一風俗,我想着或許碎葉城這邊是不一樣的,這纔想要打聽打聽。”

    樊夫人:“……”

    碎葉城和錦官城才隔了多少的路。

    哪裏就會有這樣截然相反的風俗來。

    她擡手又解下了左邊的那隻耳墜,想叫燕綰仔細瞧清楚了,可別把眼花錯看成了區別。

    只是……還真的有點不一樣。

    樊夫人剛取下來的耳墜,同樣是綠松寶石做的基底,然而本該有着細碎流蘇的地方卻是光禿禿的,單看上去是不影響觀感的,然而如果是要同另一隻耳墜相比的話,那就有種顯而易見的差別。

    不僅是外部的造型上,還有寶石的光澤度上,都有着很大的不同。

    彷彿是贗品舞到了正品面前,看上去就很是廉價。

    燕綰忍不住感慨道:“耳墜這類的東西,果然還是不戴的好。”

    否則如果出現像她前面說的那位姑娘所遇到的情形,或者是樊夫人現在遭遇的尷尬境地,可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擺脫尷尬的。

    倒也不必如此因噎廢食。

    樊夫人攥緊手中綠松寶石的耳墜,腦海中一半是想要勸說燕綰,另一半卻是在回想着早上給她梳妝的侍女。

    侍女的名字叫做彩旗。

    她原本給那個小姑娘取的名字是更加的具有詩情畫意,起初那孩子也應下了她取的名字,然而不知爲何,過了一夜後,小姑娘又改了主意,執意想要改名爲彩旗。

    小姑娘們的想法,本就是一個時間一個樣的。

    樊夫人雖然沒養過小孩,但她聽過其他人的說法。

    故而便也允了彩旗的想法。

    彩旗起初是跟着內院管事身後,負責打理廚房的一些小事情。

    可她前段時間,不知怎的就惹到了樊嗣猊,差點就被攆出府去。

    樊夫人當時看她哭的可憐,便留下了她。

    有擔心她跑樊嗣猊的面前去,會叫樊嗣猊想起攆她出府的事情,樊夫人便將彩旗安排在了自己的院子裏,名義上是她院子裏的一等丫鬟,實際上也只是每天早晨幫她梳妝打扮,管理屋內的衣衫首飾罷了。

    其他的事情,卻是不需要她動手。

    因而她與樊嗣猊,基本上是碰不到面的。

    樊夫人也就不必擔心她會被樊嗣猊硬趕出去了。

    像彩旗這般的小姑娘,年紀輕輕,正是眼光明亮的時候,便是這兩隻耳墜瞧上去分外相似,她也應該能一眼兩者的不同來。而且樊夫人房中的珠寶首飾,都是用不同的小木盒給分裝起來的,尤其是像她們現在看的這兩隻相似的耳墜,放在她房間裏的時候,更是應該用兩個木盒來分裝的。

    完全不應該出現這種錯亂的情況。

    她揉了揉額角,回想着自己這幾年得到的珠寶首飾。

    自己買的少,大多都是樊嗣猊送給她的。

    不過樊嗣猊送她耳墜時,總有一種很特別的執着,他從不會送出兩對相似的耳墜。

    在他心目中,送給樊夫人的禮物,必須都應該是獨一無二的纔行。

    這對綠松寶石的耳墜,便是樊嗣猊去年送給她的生辰禮物之一。

    “興許是給我梳妝的丫鬟拿錯了,這耳墜本就應該是對稱的。”樊夫人一邊解釋着,一邊從燕綰手中取回了自己右耳的那隻耳墜,她將兩隻耳墜都攥在了手心裏,卻沒有再往兩隻耳朵上戴,也沒有再勸燕綰去扎耳洞,戴耳墜了。

    她摸索着倚靠在石凳旁的柺杖,勉強站了起來,似乎是想要離開。

    嘴上說着是拿錯了的話,可看着她面上的表情,壓根就不是那樣子的。

    因着要拿柺杖的緣故,原本被捏在手心的綠松石耳墜,也被她放到了袖袋裏。

    在離開之前,樊夫人輕聲對燕綰說:“我府上的這些小姑娘們都是可憐人,若是從我這兒離開,也就沒有旁的去處了,她們偶爾行錯幾件事情,也只是因着粗心大意而已,並未有什麼壞心思,還望綰綰莫要將這件事說出去。”

    她的語氣帶着祈求,似乎是怕燕綰拒絕。

    燕綰下意識的看向自己的身側,只可惜謝忱並不在此處,她連個能商量的人都沒有。

    按照燕綰一貫的邏輯而言,做錯事情的人,必然是應該受到懲罰纔對。

    無論她犯下的錯誤,是出於本心,還是因爲意外,該有的懲罰是必不可少的。

    唯一的區別,也僅在於懲罰的多和少罷了。

    可樊夫人與她的想法大不相同。

    這大約也同樊夫人過往的某些經歷是息息相關的吧!

    燕綰在來樊家莊的第一日,樊嗣猊便與她們說過樊夫人的事情。

    他說樊夫人還在孃家的時候,是家中的幼女,卻並不怎麼受寵愛。

    在年幼時的一次元宵夜,她跟隨家人一起外出看花燈,意外與家人走丟,被人販子給賣到了碎葉城。

    買她的那戶人家恰好就在樊家莊附近。

    她在那家待了兩三個月的時間,方纔找出一個逃脫昇天的機會。

    然而山間雜草叢生,還有許多附近獵戶做的陷阱,她的運氣算不上好,落入陷阱後,跌斷了腿,但也算不上壞,她不過是跌斷了腿而已,在她之後掉進陷阱裏的野豬,那才叫真的倒黴,被坑底削尖了的竹條扎得滿身是洞,讓小小的陷阱坑滿是濃郁的血腥味,最後流乾了血而死。

    她的運氣總歸沒有壞的那麼徹底。

    後來是樊嗣猊跟着父親上山採藥時,發現了坑底的她,將她救了起來,還送她回了家。

    然而樊夫人的孃家卻是不願意認她的。

    硃紅色的大門緊緊的關閉着。

    一門之隔的內裏還能聽到她兄弟姐妹的笑鬧聲,卻沒有人願意給她開門。

    無論她在外面敲的多麼用力,手心裂開的傷口將鮮紅的血色抹在了銅製的門把手上,裏間的人依舊是堅定的說着查無此人。

    名字也好,身份也好,統統都成了不存在的。

    只可惜那時的樊嗣猊只懂得採藥,心中想的是成爲一代名醫,只知道人身上的傷口是有藥可治的,卻不知人心裏的傷口也是需要治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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