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退親後她可兇啦 >第二十一章 她不無辜
    醉扶歸的包廂在二樓。

    客人若是要離開,便該從樓梯下去,穿過大堂,自來時的正門出去的。

    才踏出房門的燕綰,瞥見樓下剛走進大堂的燕老爺,下意識的便帶着兩個丫鬟躲進了一旁空置着的包廂之中。

    她按住門栓,自虛掩着的房門縫隙中向外看,等燕老爺與程煥先後從房門前路過後,才莫名的鬆了口氣。

    玉濃不太明白自家姑娘爲何有這般舉動,也學着她的動作,看向外頭。

    半晌後,疑惑的道:“姑娘是在等仲公子追上來嗎?”

    燕綰被問住了。

    這又與仲寧有什麼關係?

    玉棋倒是比玉濃要好上一些,她方纔也看見了樓下的燕老爺。

    便說:“姑娘是不願叫老爺知道您出門的事嗎?這會兒老爺應當與程少爺一起進了包廂,也不知道他們會在酒樓留多久,不如我們現在離開?”

    “老爺?”玉濃轉頭看向玉棋,不確定又問了一遍:“你剛纔是說到老爺了?”

    “可姑娘今日出門前就先碰到了田管家,還同他說了要出門的事情。”

    田管家肯定會將這事說給燕老爺聽。

    既然燕老爺都知道了燕綰會出門的事情,所以她們現在又爲什麼要躲呢?

    不止是玉濃感到疑惑不解,率先做出躲避動作的燕綰也解釋不清自己的想法。

    似乎是在那麼一瞬間,她的直覺佔了上風,等她反應過來時,就已經站在包廂的房門之後了。

    她鬆開手,有細碎的木屑從指間滑落,輕飄飄的,誰也沒瞧見。

    “大概是從前沒在外面碰到過爹爹,這纔想着躲開吧!”

    像是在解釋,又像是在說服自己。

    燕綰伸手準備去拉開房門,指尖觸碰到木質的門栓,她忽然回頭問玉棋:“你剛纔說爹爹和程煥一起進了包廂?”

    “若是與程煥有事相談,爹爹怎麼不把人叫回家中,反倒是到外面的酒樓中來。”

    難不成燕老爺並不是她想的那樣,將程煥當做晚輩,而是當成了平輩來對待,這纔想着在酒桌上談事?

    不知道爲什麼,她總感覺有哪裏不對勁似的。

    玉棋點了點頭,又開始搖頭。

    她只看見燕老爺走在前面,程煥緊隨其後,就連他們最後是不是進了同一間包廂,都是猜測之言。

    又哪裏能回答的了燕綰的疑問呢!

    燕綰想了又想,還是覺得不能輕易忽視了自己的直覺。

    她轉回隔壁的包廂,想叫仲寧將她安排到燕老爺所在包廂的隔壁。畢竟醉扶歸只是一家酒樓,除了個別的幾個包廂外,其他的包廂都是不怎麼隔音的。

    只是隔壁的包廂是敞開着的,屋內空無一人。

    不過才片刻的功夫,仲寧就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燕綰嘆了口氣。

    果然有些人到了關鍵時刻,就靠不住的。

    還得她自己想辦法纔是。

    寒風順着半開的窗戶闖入屋內,燕綰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被她差人叫來的掌櫃已經等在了她的對面。

    醉扶歸的掌櫃從前是見過燕綰的,也知道她、謝忱與仲寧之間的恩情。

    “可真是不湊巧,”陸掌櫃滿含歉意的看向燕綰,儘管這並非是他的過錯。“燕老爺今日去的是滿庭芳,您看,還要把滿庭芳旁邊的屋子空出來嗎?”

    醉扶歸裏面隔音的包廂不多,滿庭芳恰好就是其中一個。

    去與不去,最後得到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燕綰也沒想着要爲難陸掌櫃,她看屋外的雨勢似乎有越來越大的傾向,便拿了銀錢與陸掌櫃,叫他安排馬車送她回燕府去。

    陸掌櫃看着遞到他面前的銀兩,連忙擺手拒絕。

    道:“您從前是救過我們老大的性命,如果讓老大知道我收了您的錢,可不得罰我麼!這錢您還是收回去的好!”

    “再者說,不過是一輛馬車,也當不了什麼事的。”

    燕綰並不擅長與人推拒。

    見陸掌櫃死活不願意收下銀錢,也就沒再說什麼。

    馬車停在醉扶歸的後門,車廂裏已經放了暖爐並幾碟點心,燕綰上車後就將小巧的暖手爐抱在了懷裏,感受着掌心中的暖意,忍不住嘆慰出聲。

    “他們倒是細心的很,連暖爐都準備上了。”

    玉濃聽到這話,臉上不由得露出些微的異樣。

    “姑娘如今也確定了在背後搗鬼的人是常家姑娘,那我們可是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呢?”

    玉棋拽了下玉濃的衣袖,身體微微前傾,說話間就擋在了玉濃的面前,沒叫燕綰看到玉濃的異樣。

    “她派人到處去壞我名聲,要是我也那樣做,那與她又有什麼區別呢?”

    燕綰搖着頭。

    自始至終,她都沒有想過要從名聲上去對付常如意的。

    她知道常如意爲了能夠達成目的,不管用什麼手段都是可以的,但她做不到那樣。

    凡事有所爲,有所不爲。

    是燕重錦最早教會她的一件事情。

    “難道姑娘什麼也不做嗎?”玉濃從玉棋身後探出腦袋,又皺緊了眉頭,“那您得多委屈呀!”

    燕綰笑了笑,問她:“你怎麼會這樣想?”

    玉濃:“難道我說錯了嗎?我覺得我也沒錯的。”

    “明明是程家少爺自己上門來請求退親的,常家姑娘卻偏要顛倒黑白,如今外面的人都將錯推到姑娘的頭上,您是再好不過的一個人,他們那些人都是豬油蒙了心,一個個的就只會胡說八道。”

    在她眼裏,程煥是個不好的,常如意格外的壞,只有燕綰是最無辜又最可憐的一個。

    車輪壓過路上的水坑,讓車廂都抖了三抖。

    小方桌上面堆疊的整整齊齊的點心,一下子散開在碟子裏,燕綰撿起最上面的那塊桂花糕,輕輕地咬了一小口,甜膩的味道很快就在口中蔓延開來。

    她彎了彎嘴角,聲音中是從前未有過的冷冽。

    “可實際上,自流言開始到現在,唯一無辜受難的只有謝忱。至於我,不過是有所求,便有所失罷了。”

    “常如意自來與我不對付,會用流言來壞我名聲,是她一手促成了此事,自然沒有無辜可言。任由流言傳的沸沸揚揚,從未想過澄清的程煥,還敢說他想要認我爹爹做義父,得了便宜賣乖,當然也談不上無辜。”

    “而我,我曾立誓終身不嫁,爹孃始終不以爲意,現在想來大約是因爲他們都以爲我與程煥的婚事必定能成吧!我能退了與程煥的親事,自然也能退了其他人的,可退來退去何其麻煩,倒不如叫其他人打一開始就不會想要娶我。”

    所以她也如同程煥一般,任由流言滿天飛,卻始終不聞不問。

    她想要的,最終也得了的。

    唯一覺得愧疚的,是她沒想到常如意會將謝忱也牽扯到流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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