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背上長弓拉滿。獵人信心慢慢,勢在必得。
箭矢疾射出,沒入一旁樹幹。
“吱~”小狐狸嚇的一扭頭,拼命逃竄。
四肢刨動,逃往山頂,一路上,石子降落,磨得她掌心出血。
山頂上,一片開闊,只有一間茅草房。
小狐狸二話不說,悶頭鑽入。
眼前一晃,似柳暗花明,高牆內,假山湖水,仿若仙境。
身後獵人緊跟進入,噗通!腳下一空,水裏濺起偌大水花。
小狐狸尾巴一擺,跳到岸邊岩石上。一縱身,就不見了。
獵人回過神來,心下茫然,不知這裏是哪裏?
爬到岸上,顧不得擰乾身上衣服,想要搜尋小畜生身影,突然聽到一聲輕斥。
“你是什麼人?”
一孩童自假山後走出,嘴裏含着根草,束總角,圓圓臉蛋,小鼻小眼,還帶了些許不屑。
回想起自己入時情境,獵人拱手作揖,未敢輕視“仙童告擾,我是這山下的獵人,剛在追一小畜生,才誤入這裏”
那孩童臉色一變“你敢罵我小畜生?”
“不……是”獵人笨口拙舌,正欲解釋。
“小龜!”一聲輕斥。
獵人循聲望去,只見不遠處涼亭中,一道士坐石桌旁,一身道袍,仙風道骨,給人世外高人之感。
小龜適才退下。
道人從袖中取出一錠金,讓交給獵人。
獵人睜大眼睛,道人道“我知你此番皆爲生計,這個你拿去”說完大手一揮。
獵人眼前一晃,回過神來,已經出了草廬。
草廬外吊着一塊木牌,上寫着草蘆二字。無風而動。
湊近金子咬一口,獵人禁不住喜上眉梢“老婆,我遇到仙人了!”
朝草廬一拜,徑自下山。
之後,山下便流傳着這一傳說,說這山上有一草廬,內有草廬居士,擅奇門遁甲,可點石成金。
話說回來,草廬中,居士問小龜,“知道那小畜生在哪兒?”
小龜不滿:“師傅,連你也耍我?”
居士掐指一算,舉步離開。
小龜緊跟其後。
廚房重地,剛一靠近,小龜便聽到動物鳴叫,搶先一步,推門而入。
小狐狸落在事先設下的陷阱裏,無助哀鳴“吱吱……”
鼠患猖獗,爲防盜賊,小龜學以致用,陣法佐以符咒,只要有東西觸動,法網自會降落。
林風搖頭,心說,大材小用。
小龜走近,將小狐狸身上的法網掀開,小狐狸正喜束縛消失,尾巴卻被握住,那人將她一把提起來。
頭朝下,她兩隻眼睛不停轉動,心中慘痛,快放開我!
“原來是你這個小畜生?”
小龜看一眼居士,無事獻殷勤,“師傅,這小狐狸真漂亮,要不殺了,把皮剝了,給你做圍脖吧!”
“吱……”小狐狸渾身發抖,似能聽懂人語。用力一掙,跳脫出去。
爪子在那人手上撓出血,“啊!”
小龜下意識鬆開手,
“小龜!”
任憑居士如何喊他都不聽。
“敢抓我?看我不剝了你的皮?”
居士接連搖頭。
前面雪白的身影急逃竄,身後緊追不捨,手捏符紙,迎風一晃,符咒似長眼,徑直黏小狐狸身上。
小狐狸四肢僵硬,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小龜得意地跑過去,抓着她尾巴又提起來。
“跑啊?你倒是跑啊?等我剝了你的皮,把你燉了,看你還囂張?”
“吱吱……”它兩隻眼睛看面前放大的臉,恐懼加劇。
居士不忍,走過去,擡手就是一個爆慄。
小龜摸頭,正要開口。
居士沉聲教訓“做人不要這麼殘忍。”
“殘忍?它對我才叫殘忍!”
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瓷瓶,居士遞給小龜“自己擦”不忘把他手中小獸奪去,一個人帶頭先走了。
小龜對着他背影揚手。
居士突然回頭“怎麼?你有什麼不滿嗎?”
小龜訕訕吐舌頭,嘴裏嘟囔,“難道後面也長了眼?”
穿過假山,抵達藥室。
十道九醫,世道亂,居士每回下山,沿途總要救死扶傷,當然,也少不了降妖除魔。
把小狐狸放桌上,小狐狸趴在那裏,兩隻眼睛盯着他動作。
眼前好多小格子,那人在小格子裏翻覆,沉穩安謐。
許是知道這人跟剛纔那人不一樣,它眼中恐懼漸漸消失。
居士見小傢伙靈性,心生惻隱,幫它上好藥,又包好四肢。
小狐狸迷迷糊糊被他身上清冷的藥香迷醉,湊近,伸舌頭,舔他手背。
“去吧,別再被人抓到了”抱它一直送到草廬外。
小狐狸忍不住回頭看他,記住恩人相貌。
回到狐狸窩,小狐狸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四肢變手足,穿着人類的衣服,被人帶回了家。
醒來後,小狐狸舔傷思人,傷口上還殘留着那人留下的味道。她想了想,趁着天未亮,在山下的雞圈裏偷了一隻雞,連夜給那人送了過去。
天光亮,小龜起身燒飯,看到廚房裏突然多了一隻雞,不是不好奇?轉眼又高興起來,只覺得天上掉餡餅,當即燒了開水,將這雞的一身雞毛給拔了,又開膛破肚,取出臟器,洗弄乾淨。放上佐料,放進鍋裏燉了。
喫完後,不忘把剩下的孝敬居士。
居士雖然不忌葷腥,但平時少食多餐,又都是素食,難得粘一回葷,忍不住問“哪兒來的雞?”
“天上掉的”
“說實話”
“師傅,我說的都是真的”
居士不以爲然,這傢伙平日裏就好喫懶做,嘴裏更是沒一句真話。山上清苦,這山上的野味估計讓他嚐了個遍,索性不偷不搶,也沒什麼好說的。
此後,居士的後廚裏,每天都會多一隻雞。與此同時,山下的居民每天都會發現雞圈裏一地雞毛,居民們恨極了這偷雞賊,不知不覺將之視爲眼中釘,欲除之而後快。
罪魁禍手仍舊不知,每日裏偷摸着遠遠看一回居士,見他因爲營養豐富而日漸豐腴的面頰,心裏別提多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