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裝作不知,仍舊悶頭往前走。
幾隻狐妖將她團團圍住,開口說風涼話,“呦,這是誰啊?怎麼被趕出來了?”
“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誰讓她背叛族類,居然親近一個臭道士,姐妹們,我們爲姐姐報仇!”
幾隻狐妖不約而同出手,小狐狸一躍騰空,飛身落在丈外。
回頭,話語冷冽,“我沒空陪你們玩”說完,隨手一揮。
數個雪團飛向對面,幾人揮袖擋開,噗!噗!噗!雪地裏雪團炸開,幾人再定睛一看,哪裏還有小狐狸身影?
可惡!幾隻狐妖咬牙切齒。
“算她跑的快”
穿火紅衣服的狐狸剛要去追,其餘兩人將她攔住,“算了,她吞了姐姐內丹,我們未必是她對手”
“那怎麼辦?”
“既然她想做人,就讓她再蹦躂一會兒好了,等到扶桑鬼出關,攪的人間大亂,山上的臭道士肯定會出手,到時候,就讓他們自相殘殺……你們就等着看好戲吧……”
“姐姐,還是你聰明”
“區區一隻狐妖,居然妄想做人,她可能不知道,人類最是反覆無常。”
“姐姐說的是。”
……
風雪蕭瑟,小狐狸漫無目的往前走,不知不覺走到怡紅樓。
老鴇攜姑娘們出門拉客,可這樣的天氣,行人多半不願停留,老鴇見拉不到客,剛要回頭,突然看到一女子,形如縞素。瞧那模樣,竟比天上的仙子還好看。
稍停片刻,只見她一個箭步衝上去,拉着人家的手,“呦,姑娘,你這是怎麼了?”
尖利的嗓音將小狐狸的魂魄拽回,扭頭看她一眼,“你誰啊?”
老鴇緊跟着上下打量她一眼,兀自說道,“姑娘,你穿這麼少,不冷?不如進屋暖暖吧”
面前人面無表情“不冷”
“嘿嘿,我是看你面善,看你的樣子還沒喫過東西吧?我帶你去喫點東西怎麼樣?”
對方見她年紀小,以爲好騙,豈不知小狐狸早就看穿她把戲?
“有東西喫?”
“是啊!”
“那好吧”
老鴇心裏樂開了花,走了一個花魁,想不到這個比那個有過之而無不及。嘿嘿,她彷彿看見偌大一個搖錢樹,小心翼翼將她請了進去。
差人將喫的送到房間,山珍海味魚貫而入,擺滿了一桌。
小狐狸看見酥雞,顧不得旁人在場,兩手抓過就啃,豪放的姿態驚呆衆人。
老鴇見她風捲殘雲,不一會兒,桌上的盤子就空了。
喫飽喝足,小狐狸倚着靠背,摸着肚子,意猶未盡。
做人真好,有這麼多好喫的。
但一想到喫人嘴軟,小狐狸莫名有些不好意思,斜眼看旁邊那人,“那個多謝款待,但我沒有錢,要不我給你做工吧,就當我報答你”
老鴇想不到她主動提出來,當即滿口答應。
雪停後,小狐狸正式作爲怡紅樓一份子,老鴇讓人教她取悅人心的把戲,沒想到她天賦異稟,歌舞一學就會。
怡紅樓對外宣稱他們這裏來了一個頭牌,色藝雙絕,引得無數人趨之若鶩。
你別說,妓院裏三教九流,人多嘴雜。
小狐狸見得,聽的多了,也便不以爲然。
人類最是三心二意,不像她們狐狸,愛一個人,就只一心一意。
這日,酒樓裏來了一位客人,他一進來就坐在角落,手上拿着自己帶來的酒壺,一個人喝悶酒。
小狐狸注意到他,是因爲他身上不同常人的氣息。
旁人看不見,但是她能看見他身邊還跟着一個死去的魂魄,是個姑娘,這姑娘一直哭哭啼啼,自說自話,男的卻聽不見。
小狐狸跟着男人來到他家,家中擺設靈堂,看來是有人去世。
等人休息後,小狐狸去找女鬼,跟她對話。
女鬼告訴小狐狸,她被人害死,冤魂不散,無法投胎,生平所繫唯青梅竹馬的戀人,因放心不下留他一個人,遂整日跟着他。
看到他整日酗酒,不是不擔心。
男人夜半聽見有人說話,醒來後,看到一女子對着空氣說話,大喫一驚,“你是誰?”
小狐狸施法讓她看到女鬼,身形一閃,便消失了。
男人還以爲是神蹟。
天亮後,女鬼不得不躲起來。
今日女孩下葬,男人四處找尋,發現小狐狸和昨晚看到的人一模一樣,彷彿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請求她讓女孩活過來。
小狐狸有感他們相愛,答應讓她還魂,只是醜話說在前頭,女孩已經死了,她也只能讓她的魂魄附在屍身上,而不能讓女孩真正的活過來。如果他日女孩的屍體腐爛發臭,她也沒有辦法。
男人信誓旦旦講,這就夠了。
當即領着小狐狸到下葬的地方,小狐狸施法讓女鬼附在屍體上,屍體醒來,下葬的人嚇了一跳。
走的走,逃的逃。
居士下山一趟,看到有人慌不擇路,邊跑邊喊詐屍了!
忍不住前去探尋。
順着他人手指方向,居士走不多遠,看到一男正扶着一女從棺材裏爬出來。那女子毫無人氣,一看就知道已經死了,但不知爲什麼,卻還能附在屍身上。
尚未走遠的小狐狸嗅到熟悉的味道,立馬回頭。
居士看到她,似乎明白了。
睇男人並非不知情,居士開口勸道:“年輕人,人死不能復生,你又何必執着於眼前的生死,還是讓我送她去投胎吧”
男人看他一眼,立刻將女孩護在懷裏“不,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我現在要帶我的妻子離開,請你讓開。”
居士手指女子,好言相勸“年輕人,別執迷不悟,她已經死了,她這樣,如同一個活死人,不如讓我送她去投胎,早日輪迴。有些人自以爲是幫了你,其實是害了你”
小狐狸一聽,立刻跳出來,“你怎麼這麼說?居士,人家只是想在一起,幹嘛這麼不近人情?偏要拆散人家?”
“你住口!人鬼殊途,在一起只會害了他!”
小狐狸不禁嗤之以鼻,“哼!我倒忘了,居士你一向是這麼不通情理?說什麼世外高人?其實根本不懂情爲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