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燈下,她臉紅未退,別有一番風味。
“林生,可不可以做我男友?”查文琳湊近,話語帶着蠱惑。恍惚似喝醉酒,聲音小到聽不清。
只見妹妹仔嘴脣一張一合,身後一輛摩的疾馳而過,將她聲音蓋過。
眼前人近在咫尺,目光幽幽。
林風盯着她面容,一怔。
查文琳反應過來,腦袋轟的一下,她都講了什麼?
驀然轉身,將某人丟在後頭。
林風踟躕片刻,盯着腳下頎長的身影,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
一路上,相安無事。
……
門鈴叮咚,苗偉來開門,門一打開,“西服?阿琳?你們怎麼一起……”遲鈍如他,也察覺到氣氛微妙。
林風轉身進屋,出來後遞給他拖鞋,眼神命令他進屋。
苗偉接過他遞過來的拖鞋,慢吞吞走進沖涼房,心思卻被兩人吸引,趴門後細聽兩人講話。
查文琳調整呼吸,坐沙發上,看林風,故作輕鬆道“其實我有事情找你。”
林風似乎鬆一口氣,眼神始終不敢直視“什麼事?”
“你沒發現我有什麼不同?”
林風訥訥低聲,“能有什麼不同?”
再一擡頭,她突然杵在他面前,抓着他手腕,一臉期待,“你真的看不出來?”查文琳又問,直視他的眼睛快看出他窘迫。
林風不覺低頭,視線落在她胸口。不知是不是他錯覺,他直覺她比剛見的時候似乎變高了點。
查文琳順着他目光低頭,再次擡頭,不掩喜悅,“你看出來了?”
他訥訥點頭。
“那她應該不會影響到我吧?”
林風心想,這會有什麼影響?難道這個年紀的女生都喜歡瞎想?
“這個……不好講的。”他語氣同他眼神一般敷衍。
查文琳不解:“這個有什麼不好講的?”又想,難道真的有影響?
林風觀她沉默,似長輩一般口氣教導她,“你還小,應該把心思用在學業上,其他的事情暫時不要想。”
“我也不想,可她怪可憐的,我就當做好事收留她嘍,又不敢跟人說,是你,我纔敢講。”她認真盯着他。
“你是說……”
“蘇蘇嘍。”
林風這才明白,恍惚尷尬,一時語塞。
“林生?”
林風匆忙別開視線,不怪他誤會,連他自己都沒發現自己竟在乎至此,她一句話,他亦動了凡心。
他很快調整情緒,面上嚴肅淡定“只要他們不出來,基本對你無影響。”
“是嗎?”
“對了,你在哪裏遇到她的?”
“學校嘍。”她一時想到什麼,低下頭,又偷偷看他一眼,“林生,我已經放假了,那我以後是不是都可以來找你?”
林風不置可否。
她自以爲有了他默許,誰知翌日林風就已踏上回程的船。
林風並非有意不告訴她,只是總部開會商量他去留問題,這些自詡公正的長官居然過河拆橋,說他本身形象與警署極其不符,或許更適合留在東坪。
沒爲昔日兄弟爭取到升職加薪,馬德賽也尷尬,遂一直避開他。
林風走時,有看到辦公室的門關着,裏面的人似乎有想送他,卻只讓苗偉幫他轉達了四個字,“一路順風。”
林風笑,“你幫我告訴他,我謝謝他。”
孰真孰假,中間人竟不知。
碼頭,阿蓮看林風,依依不捨“阿叔,有時間經常來玩。”
林風點頭,又看苗偉“記得有時間就來東坪,我能教的一定教給你。”
苗偉重重點頭。
船開出去,林風站甲板上揮揮手,苗偉突然想起,大聲喊“西服,阿琳怎麼辦?”
林風一愣,心思一時複雜。不知道她知道了是何反應?林風腦中似浮現她氣呼呼小臉,一笑解嘲。
回到東坪,林風第一件事就是給查文琳去電。查文琳氣他不告而別,恨不得飛過去小拳拳捶他胸口。
電話那端一直沉默,他直覺她應該生氣,“阿琳?”
啪,她掛電話。
一個人臉埋枕頭裏,把枕頭想象成他,一個勁地捏扁搓圓。
林風心想,呵,脾氣還挺大,不知爲何,接連打幾個阿嚏,鼻子癢的需去揉。
新年將至,馬嵐嵐拉查文琳福利院去做義工,福利院的阿公阿婆們年紀大,不乏有人拉着兩人的手問東問西,查文琳不厭其煩回答他們,知他們子孫緣薄,突然想到德叔。
除夕前一天,查文琳帶禮盒,去九龍城寨看望德叔。
多日未踏足這裏,城寨依舊。
地上到處都是垃圾,頭頂管道還在滴水,查文琳撐傘,小心避開地上那些不明液體,去往德叔診所。
走道狹窄,時不時有老鼠堂而皇之經過,肚子脹地拖地走。城寨人所共識,貓鼠皆友。
新年新氣象,來診所墮胎的人日漸減少,德叔無聊抽根菸,剛點上。
“德叔!”
“阿琳?”回頭見到查文琳,德叔老大驚喜,眸中溢笑。
“你怎麼來了?”
“阿叔,最近可好?”查文琳笑意盈盈問好。
他嘆氣,並無怨天尤人之態“還是老樣子了。”大D走後,他雖不再日日操心,卻時常感到日子無趣,機械一般。
“臭小子不在,就我一個人,混日子嘍!”話說回來,大D生前老是阿琳長阿琳短,他知道他心思,卻一直打擊他。
“阿琳,不是我要嚇你,那小子想什麼我都知道,他最近有沒有去找你?”
白髮人送黑髮人,查文琳知其難過。
默然片刻,查文琳望着面前阿叔,不打算瞞他,“阿叔,其實我有見過大D,他沒去投胎,但是現在也很好。你想見他嗎?”
他一驚“什麼?”後又喜“真的嗎?”
查文琳點頭。
去前面關上門,屋裏原本沒什麼光線,此刻不禁更昏暗了。
回頭看大D老豆,他似呆住,整個人有一瞬莫名蒼老。
“阿叔,我叫他出來。”
他依舊呆愣,她說完,把懷裏玉符掏出來,對符輕喊“大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