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中年男人看起來一臉頹廢,面色晦暗,似乎這段日子東躲西藏,吃盡了苦頭。
阿屎不認識他們,剛要張口。
林風單刀直入,“高利貸找上門,說要丟你老母餵魚,你忍心把她一個人丟下?”
阿屎驚愕“你們是什麼人?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查文琳,“我們是你對門鄰居,高利貸最近一直在騷擾阿婆,所以阿婆託我們找你。”
“我憑什麼相信你們?”
“阿婆讓我把這個給你。”查文琳把身上掏出的一把炒米給他。
當初阿屎同母親從內陸偷渡過來,只帶了一袋炒米,一路上,母親總是捨不得喫,把炒米留給他。
阿屎心理防線崩塌,瞬間泣不成聲“阿媽,我對不起你,可我現在回去,那些人一定把我丟絞肉機。”
“你到底欠了高利貸多少錢?”
阿屎伸出兩個手指,“原本只借了兩萬,加上利息,翻一番”
四萬塊?似乎也不是很多,查文琳想了想“看在阿婆面子上,這些錢我可以先借你,你拿去還高利貸,不過幫你可不白幫,你必須立下字據,將來一分不少還我,還有,若你以後再去賭,就讓高利貸扔你進絞肉機……”
“你說的是真的?”
“你看我像說謊嗎?”
阿屎悔不當初,忙起誓“我以後一定不再碰賭博,若違背,就讓我……斷子絕孫。”他尚未娶妻,看來是真心悔過。
三人一道回去。
路上,“阿琳,你哪兒來的錢?”林風忍不住問。
“爹地一直有給我零花,加上壓歲錢,還有我自己掙的錢,我都存了起來。”
確實,林風差點忘了,他岳父不是一般的有錢,估計幾萬塊在他眼裏只是小數目。
晚飯時,查文琳同林風兩人坐面對面,你看我我看你。桌上一盤豆豉,兩人一人一碗白粥,十分簡陋。
“林生?怎麼又食白粥?”
“白粥好喫。”林風心虛。
查文琳向來不喜浪費食物,悶頭喫完。擱下筷子,看着坐對面的林風,一雙美目似能將人看穿,“林生,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林風睇她。
她在等他回答。
“其實……買房花光我所有積蓄。”他雖好面,但有些事情隱瞞也沒用,道士命犯五弊三缺。錢,命,權,鰥寡孤獨殘,他也不例外。
當初買房只夠首付,現在每個月還貸款,雖然最近漲了工資,但總體來說,入不敷出。
難怪一直清粥小菜,連根肉絲都看不到?
查文琳不禁鬱悶,“林生,你應該早點告訴我,我有錢啊……”
林風“……”
查文琳伸手,摸他腦袋,“好了,林生,你爲我花光積蓄,我不會不管你,以後換我養你好了……”
當我黑仔?
查文琳縮回手,略有嫌棄“疑?林生,你頭髮好硬。”
林風緊捉她手腕,“這麼說?我豈不食軟飯?”
“我們之間不用分那麼清楚啦,我又不是富婆,你也不是小白臉,我要是富婆,一定找個官骨仔仔……”
他凝視她,“阿琳是嫌我老?嗯?”
“隨便說?”
“當……然。”她舌頭開始打結,這樣地他並不常見,查文琳扭頭要躲。
一隻手托住她後腦,他湊近,封住她脣。用他的。
門鈴叮咚。
查文琳使勁推他,起身,去開門。
門外,查文瑾拿一封帶鎏金大字通知書,在她眼前輕晃。
查文琳搶下,如獲至寶。“多謝家姐。”忍不住給她一個擁抱。
身後查逸夫靜默,明明是他想來看看小囡,怎麼沒有多謝爹地?
感覺身後一抹低氣壓,查文瑾忙解釋,“是爹地說想來看你住的地方。”
“爹地,家姐,快進來。”
林風同老狐狸視線接觸,如芒在背。
查逸夫直覺敏銳,回頭看小囡,雙目帶水,紅脣嬌豔欲滴,心下便有些不快。
孤男寡女,只怕少不了被喫豆腐?何況小囡如花似玉,別說正常人看了都想……只怕羊入虎口?他倒是打的好算盤?
林風此刻只有一個想法——想太多。
“爹地,快坐。”查文瑾順手指着旁邊沙發。
查逸夫坐下,眼前地方雖小,但收拾的還算整齊,進門處擺放神龕,倒像是個大師的住處。
又一想,查文琳和他在這種地方,真是委屈了。
“阿琳,跟我回去。”查逸夫強勢。
“爲什麼要回去?”
“這裏環境太差。”
“我在這住的好好的,不想回去。”
“……”
查逸夫好說歹說,查文琳就是不跟他回去。
查逸夫不免頭痛。
他嘆一口氣“也罷,以後要是有人欺負你,一定要告訴爹地。”
臨走時,查逸夫把林風叫到一邊,“記住,別做不該做的。”
林風:“……”
查逸夫一走,“林生,爹地和你說了什麼?”查文琳睇他好奇問。
咳咳!“沒什麼。”
……
農曆七月十五,爲慶祝查文琳成人禮,查逸夫特在溫莎酒樓擺酒,請親戚好友到場。
司機送查文琳林風過去,兩人同乘電梯。
電梯裏還有一位婦人,抱小孩,襁褓中的嬰孩剛醒來,查文琳湊近一看,小嬰兒衝她咧開嘴,咯咯一笑。天真無邪,惹人喜愛。
“林生,他好可愛。”
林風“……”
走出電梯,林風湊近查文琳低聲問,“阿琳喜歡寶寶?”
“你不喜歡?”查文琳扭頭,突然看清他眼底攜私。
“你生的我當然喜歡。”他直言不諱,配上一本正經模樣,當真令人防不勝防。
查文琳臉一紅,用力推他。
林風捉住她兩手,被路過的查逸文看見。
“大伯。”
林風手不由的鬆開。
“阿琳,恭喜又長一歲。”
“謝謝大伯。”
待人走遠,查文琳胳膊肘往外一拐,“都是你。”
哇!有嬰孩哇哇大哭,孩子母親又是拍,又是哄,孩子卻越哭越大聲。
查文琳好奇走過去,林風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