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做不到讓姜姨做飯,她江鈴袖着手只等着喫這種事啊。
姜姨拗不過江鈴,只能讓她洗洗菜了。
別的不敢說,江鈴洗菜絕對是最乾淨的,畢竟在家裏洗了二十年的菜了。
江鈴的親媽從不會自己做飯讓江鈴出去玩,永遠都是:“來,寶貝,媽媽做飯,你幫媽媽洗菜好不好”
江鈴就算說不好也沒用,會被強制留在廚房裏。
江鈴對江家的廚房真的很熟悉了。
對姜家的廚房好像也很熟悉,非常奇怪的,有種莫名的熟悉感,水瓢放在哪,盆放在哪,菜放在哪,她信手拈來都不用思考,熟的就像自己家一樣。
姜姨詫異的看她一眼,終於想起了江鈴說繼母天天讓她在家做飯這件事了。
可憐的孩子。
不過對廚房熟悉是好事,畢竟以後一家老小的飯食都要她自己準備,這繼母陰差陽錯也算做了件好事。
晚飯時江鈴終於見到了姜大叔,端正寬厚的臉龐,老實人的長相,街草1、2號顯然更像母親,或者說倆街草太會選了,這就是傳說中的挑着父母的優點長的啊。
羨慕不來的,江鈴自閉了。
姜大叔在管家口中聽說了這位突然出現在家中的女孩,見到人也是很溫和的點點頭,“來了就當自己家,有什麼需要就找你姜姨。”
沒有多問一句別的什麼。
江鈴終於體會到早上那會在街上聽到那些人說姜姨是人生贏家,兒子爭氣,老公敬重是什麼意思了,兒子爭不爭氣暫時是看不出來,但是老公敬重這真的是,滿級。
老婆往家領回一個陌生人,老公可以不發表任何意見,完全支持老婆的決定。
這在現代性別平權鬧了很多年都很難做到的事,在古代這樣一個大概是男權的社會居然出現了,江鈴表示歎服,並且很想和姜姨學學。
第二天一早,江鈴很早起來,不賴牀了,因爲有比賴牀更重要的事。
她趕到廚房,果然看見姜姨在整理廚房,清點食材。
“姜姨,我想和你一起出去買菜。”
“不多睡會嗎鈴鈴,”姜姨邊整理廚房邊道,“以前沒怎麼睡懶覺吧,以後就可以了。”
“不了,姜姨。”江鈴乖巧的搖搖頭,裝唄,“我也沒有睡懶覺的習慣。”
“小姑娘還有不愛睡懶覺的。”姜姨看着江鈴,手上不停,“不過菜場很髒很亂的,你確定要跟我去”
“嗯,我想去,姜姨,我還可以幫你拎菜籃子。”江鈴走到姜姨的邊上,幫她一起整理。
“哈哈行,你跟我去吧,不過我不用你幫我拎菜籃子。你需要買什麼東西嗎”姜姨笑着問道。
“額,不想買,就是出去看看,這裏是哪裏,看有沒有認識的人能幫我帶信給我爹...”江鈴越說聲音越低,“我想快點找到回去的路...”
江鈴大概就這句話是真的了。
“好,出去逛逛也行,不過你也別急,我昨晚已經跟你姜叔說了,他在衙門裏工作,有門路,讓他幫忙找你爹爹,比別人靠譜的。”
“好,謝謝姜姨。”江鈴笑的甜甜的。
兩人挎着籃子出門,後面還跟了個大嬸,應該是一會負責提東西的。
江鈴和姜姨邊走邊聊,很快就到了昨天江鈴出現的地方。
江鈴左顧右盼,還在青石板路上跳了一跳,就想能不能一下給她跳回去。
跳了好幾下,江鈴還在原地,顯然並不能。
一路上都有人跟姜姨打招呼,看到江鈴還會問一句,這就是昨天那小丫頭吧,哎喲,收拾整齊了長得還真挺俊。
“......”江鈴。
她也就是穿了一身古裝而已,好像也沒收拾啥。
江鈴假笑着點點頭,是我是我就是我。
畢竟姜姨還以爲她是十七歲呢,可見她顏值還是有的。
今天路上碰見的人多少都有點眼熟,可不就是昨天早上圍在她牀墊前的那些人嘛。
她們間或還聊着八卦。
“劉二嬸去她妹妹家了嗎”
“去了,今兒一早就坐馬車去了。”
“希望她妹妹命好一點,留下的那兩個孩子沒有那麼命苦...”
“這可說不好,這新娶的娘子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誰又知道呢,這內院裏不都是她的天下嘛。”
“對呀,之前她妹妹在的時候逢年過節還帶着倆孩子過來走走親戚,自從她妹妹沒了,就再也沒來過了。”
“那倆孩子長的還挺可愛的。”
江鈴想起了那位阿姨,和那位阿姨可憐的妹妹,雖然是素未謀面,但是共情一下,也是很慘一女的。
喫完早飯還是大嬸來收拾桌子,江鈴跟姜姨道了別就鑽回了房間。
滿房間找筆,可惜找了幾遍,就是沒找着毛筆,江鈴坐在椅子上嘆氣。
江鈴想把早上走過的路畫出來。
總不能真的兩眼一抹黑啊,萬一街草1、2號突然查到她的身份做了假,查到她其實是不知道哪裏來的莫名其妙的人,把她丟出去了。她好歹還可以找個地方安一下身。
這世上可沒什麼謊言是戳不破的。
可是現在這間客房沒有筆,江鈴知道的有筆的地方就是昨天姜姨帶她去過的書房了。
想了想,江鈴打開了房門,房門正對着的拱門出去就是花園,江鈴找到昨天和姜姨聊天的地方,循着記憶裏昨天走過的路來到了書房。
左右看看,好像沒人,江鈴推門進去。
倒也不是江鈴故意做出這種“做賊心虛”的樣子,而是太理所當然她也做不出來,畢竟不是她自己家。
她想的是如果碰到人,甭管什麼人,她都會解釋一句,來書房找本書看,然後再推門進去。當然,沒人是最好的情況。
轉身關上書房的門,江鈴直奔書桌前,桌上果然擺着好幾支,毛筆。
毛筆啊,江鈴拎起一支端詳了幾許,算了,能寫字就行。
把毛筆掛回去,江鈴開始找紙。左邊一沓紙是寫過的,上面是飄逸的毛筆字,江鈴形容不來,反正怎麼好看你怎麼想。
江鈴多欣賞了兩眼,都說字如其人,這應該不是街草1號就是街草2號的字吧,帥
把這沓紙放回原位,江鈴在桌子的右邊的找到一沓乾淨的白紙,摸着很舒服。
江鈴抽出一張紙,拿起剛纔的那支毛筆,蘸上墨,在白紙上畫下一個長方形,代表姜家。
長方形的長邊劃一道重疊的短線,代表大門,門前延伸出兩條線,代表大路。
兩條線一左一右分開,代表出現了十字路口。右邊這條線繼續延長,並且出現一條平行線,代表十字路口向右拐,兩條平行線往前繼續延伸,代表直行。
之後平行線左拐,直行,然後戛然而止。平行線的右邊就是菜場,江鈴畫上一個長方形標記。
擱下筆江鈴捏起白紙的兩隻角,拎起來端詳,醜,真的醜。像是毛毛蟲蠕動留下來的痕跡。
看來毛筆不太適合畫簡筆畫,江鈴之前畫的東西可沒這麼醜過。
算了,能看懂就行了。江鈴琢磨着改天要往十字路口的左邊走看看,儘快把這一片地圖畫出來,給自己找條退路。
江鈴正要把紙折起來,旁邊突然伸出一張手,一張大手,捏住了紙的一角。
江鈴一瞬間覺得身邊一涼,雞皮疙瘩起來。
她悄悄地使勁,想看看那隻手會不會鬆開。當然,並沒有。
江鈴嚥了口口水,扭頭往邊上看過去,一張帥臉,街草2號。
只是滿臉冰霜,看着江鈴像是面對着有奪妻之仇的仇人。
江鈴以爲他要說些什麼,結果等了半天,他根本不說話,手也根本不松。
兩個人就大眼瞪小眼。
“怎麼了”江鈴只得先開口。
“你在做什麼”街草2號冷颼颼的問道。
“我,在畫地圖。”江鈴聲音莫名的低了下去,當然她很快就調整回來了,畫個地圖而已,沒必要心虛吧。
街草2號沒說什麼,只是手上使勁,江鈴莫名其妙就鬆了手。
因爲再不鬆手這張紙應該就要撕了。
“這是....”街草2號咋看到這幅“地圖”也是有點懵,“這是家裏到菜市場的路線圖”
反應很快嘛,江鈴點點頭,“是啊。”
“你畫這個做什麼”
“我剛來到這邊,什麼都不熟,畫地圖可以讓我對附近快點熟起來,下次就可以出去幫姜姨買菜了。”
“你爲什麼要來書房畫圖還有你怎麼找到書房的”
“昨天姜姨帶我來的,我只知道這裏有紙筆,所以就借來畫下圖。”
“你不會寫字我媽帶你來書房做什麼”街草2號試探她。
“誰說我不會寫字了,我只是寫的醜而已。”雖然沒怎麼用毛筆寫過字,但是看這幅圖畫成這個樣子,也就知道寫出來的字不會好看到哪裏去。
“那你呢,你在這幹什麼”江鈴不等他再發問,索性先發制人。
“我在書房看書,就見你鬼鬼祟祟的進來...”
“鬼鬼祟祟...”江鈴不等街草2號說完就已經蒙圈了,她剛纔最多是小心翼翼,看在他眼裏怎麼就變成了鬼鬼祟祟。